“管那许多,皇家恩怨让他们自个去争斗吧!我们这些庶人小民只想有一方存身之处,一日三餐一宿就满足了。”
嵇浒苦涩一笑。“沁姝所想的何尝不在理,但天下哪有这般安逸。外敌时时侵扰,内则争夺厮杀,若想安逸,只怕隐遁山林,不再理会尘鞅,做个与世隔绝的人才能求得安逸。”
“也未尝不可呀!”
他听之,心中难免一颤,就怕她对庄禹隐遁山林的期盼,再也不想与他结为伉俪,哪怕去边塞同心戮力杀敌戍边也不在意。
“长眉鬼一死,估摸着襄龙教决计不会善罢甘休,沁姝,你我日后可得守口如瓶,否则一个不小心便要遭难了。你该知晓襄龙教的靠山是七皇子,而七皇子的靠山乃是当今皇上宠爱的勤惠妃。”
“勤惠妃,一个女人家这么厉害?”沁姝不免来了兴致。“皇上因何宠爱勤惠妃?”
他眨了眨双眸,支吾说话。“这…这我哪知…”
“也好,嵇公子提点了沁姝记下就是。我们走吧!”她琼眸一闪,散发出一丝得意,对杀人而言似乎毫无在意。就算所杀之人是她亲手了结的第二条性命。
“走。”他说毕,眸光还是下瞰了一眼死无全尸的长眉鬼。
沁姝回面,四扫这儿,山壑之间有此开阔之地,若不是心中念着庄大哥,她兴许就在此处将塌毁的茅屋重新支起,过着远离尘嚣的安逸日子也未尝不可呀!
琼眸瞥去一隅,那儿土堆稍显高出四周,草木格外繁盛。不过,事不宜迟,她与嵇浒都饥饿了,时辰已近亭午,该离开去寻一家乡间酒肆了。琼眸移开,迈步就走。
吃穿用度不必操心,无论她在庄大哥那,还是伴随嵇公子身旁都无需她思虑。钱银有人出,她只管啖啜欢喜就好。
龙山还有必要再去一探究竟吗?二人啖啜完毕,沁姝则思忖复回应天是先个去嵇公子的茅屋迫他多画出几幅二位哥哥的画像还是赶去茅屋与庄大哥小别重逢?一旁的嵇浒则心下忖度如何对付襄龙教这才是棘手的难事。若求请了钱府尹带来兵马真个剿灭襄龙教众之人,他这个武德将军就别想安生了,说不定祸及家父,嵇家便从此一门颓败。七皇子岂是他这位小小的武官所能惹得起的?
若说无功而返,对椒城知县大人无法交代,就算是钱府尹也没法交差。钱府尹已然应承兵马随时听命他嵇浒调派,这下可好,明知贼人什么来路自个却胆怯不敢用兵了。
“嵇公子,你烦忧什么?”
他被她的说话之声惊扰。“没什么。罢了,我们不去龙山了,明个启程复回应天。”
她沉吟而后才道:“好,沁姝听嵇公子的。至于什么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沁姝不知,也不想过问。嵇公子如何打算沁姝只会听命于你,只要…只要你记得你对我的应承。”
无非就是画像而已,他不会忘记,也不会觉着难事。
“下昼你我就快马加鞭赶去县衙,我会授意知县大人别再追究山贼一事。”
“什么?”她秀眉挑起。“怎的也不能让知县大人不闻不问吧?沁姝知晓你乃是官家公子,对付襄龙教涉及皇家恩怨,我自然不愿你也牵涉其中,但知县为官一方,若不理不睬,襄龙教贼人杀人越货依然,难得那些穷苦庶人就该受苦受难而无人做主拯救吗?”
她说的倒轻巧,可这等大是大非当前,嵇浒能怎的是好?进退都难上加难了哟!
“沁姝有何主意?”他肃然盯着她相问。
由她说出主见?沁姝可得好生思忖一些。
“嗯!不若这般,你去见知县大人就说暂时没查清龙山流窜贼人来路,衙役也要时不时去搜山。待你复回应天处置琐事完结日后再来襄助知县大人,嵇公子你觉着如何?”
还是无功而返,这些话岂用沁姝来教他?“也只能如此了,沁姝的主意甚好。”他适时讨巧。
“那就赶紧去县衙,你与知县大人言明往后再来,也不算十多日白来一程。”
他苦笑。“日后还来,沁姝可愿再随我一道?”他道出此话估摸着她会断然拒绝。
不想,沁姝蹙起秀眉,再个斟酌一会才启口。“我无法说好,也无法说不好。日后就看嵇公子的能耐了,若你将我二位哥哥下落寻得,沁姝自然还得复回椒城的。”
此话倒也在理,无论她二位哥哥是死是生,她回梓里又有何好猜疑的呢?无非就是她复回椒城是独个还是她与庄禹一道或是与他嵇浒同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