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贤弟重情重义,未必能解他庄禹无奈的愁结,明知沁姝一旦得知真相二人的情愫便不复存在。
难以割舍不假,真到万不得已,沁姝唯有嵇浒庇护才能令人放心。
“不说了,先找出沁姝下落再作定断。贤弟,眼看着新年将至,七皇子始终待在应天,愚兄担心七皇子一党会出其不意。贤弟,钱府尹密函毫无回音,就怕扳不倒七皇子还惹祸上身。愚兄觉着,与其担惊受怕,索性先下手为强,反正你已经打伤了江无形,开罪了襄龙教,七皇子欲图加害于你,我们当在新年之际杀他个措手不及。”
庄禹换了话说,他实在郁结不散,虞沁姝是他最后的夙愿,一道归隐山林;也是他最忌讳的恶梦,行走江湖至今独独错手杀死了无辜性命的两猎夫。
杀谁?襄龙教应天头领江无形?除了他项莽、七皇子岂能轻易击杀的?
目下,钱府尹的密函能否收效,皇后娘娘能否抓住七皇子在民间作恶的把柄加以利用告玉状去皇帝那还不好猜断。节外生枝,沁姝竟然节骨眼上失迹着实使人更加被动。
好好的婚仪完结,庄禹便可寻个借口带走沁姝赶来茅屋这长居,他与嵇浒戮力同为,扳倒襄龙教、击溃七皇子而后远离应天便无后顾之忧,实乃皆大欢喜的结局。
所谓世事无常,谁都料不到明日何种变数,但求杨展兄弟的境遇能在沁姝的身上重现,而非旁个是非真亦值当庄禹烧高香了哟!
嵇浒颌首。“庄大哥所言有理,不过,宫中音信未到,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一旦钱叔叔收到夏皇后的密函,我们就可出击,重创襄龙教。”说及对付襄龙教,嵇浒面上闪过一丝得意。“守城兵马到时也可想法调动,襄龙教贼窝歼之不在话下。”
若得守城兵马对付襄龙教便容易的多了,当然,庄禹最看重的乃是嵇浒的驭兵之术,真真将门之后就是不同凡响。
所谓皂隶、守城军兵庄禹不好过问,他只能凭他的能耐,真不成龙山追随他的一干兄弟用上,而调派军马,那都是钱府尹同嵇浒的事了。
“那最好,既如此,就先寻找沁姝下落吧!一壁等候钱府尹的消息,我们适时而动。”言罢,庄禹拍了拍嵇浒的右肩头。“愚兄的话盼你记下,沁姝的归宿未必就是我…”
算是自知之明吗?不该呀!普天之下,除了庄大哥,沁姝还肯同谁婚配?他嵇浒相貌堂堂都难撼动沁姝的心扉,如此脾性卓异的女子也只有庄大哥能驾驭的了了。
“别担心,庄大哥的疑虑未必是真。”越是被庄大哥所寄托,嵇浒反倒越发严拒。
再说无益,雄伟的男子满面惆怅,庄禹心知,真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嵇浒决计不会坐视不理。
“好贤弟,今日就此作罢,委屈你留宿于此,明儿一早我们就同行去椒城。”
“哪的话,庄大哥为了我和钱叔叔而来,遇着艰难了我嵇浒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点点头,二人也到了该散去的时候。
翌日天蒙蒙亮,杨展便好做了一桌早膳,四人用过,还是柳月儿吩咐了她随身的几名家丁备好了几匹快马,迎着红日赤染,非要与庄大哥同乘一匹溜黑大马便于晚照时刻一路狂奔赶去椒城。
虽说椒城地界,但坝沿村相距尚需一日快马加鞭才能赶到,是故,寻了间客栈,四人打算投宿一宿明日再赶路。
也着闲来无事,各自宿下,唯独庄禹心下难平,寒彻之夜,披着斗篷便独自闲步客栈之外。
椒城地界,庄禹的梓里,他紧了紧斗篷,轻轻迈步,四处张望,无名的怅然令他仰首喟叹。
不待他回神,一店小二骂骂咧咧的追打一男子,庄禹定了定双眸,夜幕之下若隐若现的一男子哀嚎倒地,而店小二依然不依不饶,从倒地男子手中夺回了烧鸡。
“穷货,下作的人,没银子竟干起了偷盗的勾当,还偷了这么一只又肥又香的烧鸡,不打死你算便宜你了,速速滚远些。”言罢,店小二又踹了一脚倒地的男子。
“哎呦呦!天寒地冻,我已经三日没用过餐食了,求小二哥行行好,掌柜的也没瞧见,就当打赏我这个穷苦的老叫花子吧!”
“呸!给你吃还不如喂狗。”店小二也是恶狠狠。
最气恼欺负穷苦庶人,庄禹赶紧上前打算与店小二理论,大不了取出钱银买来烧鸡给倒地男子也不打紧。
一壁快步上前,一壁他仿似听出了端倪,那男子的说话之声颇有几分耳熟。
暗夜之中突然窜出一道人影,那店小二亦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