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旁人,杨展不能失了礼数。“在下杨展见过石管家。”
在外人面前,定是家丁守口只说石将军为石管家。但见石管家点首,蹙起眉头瞧着健壮的男子。“敢问尊驾有何贵干?”
杨展为何在京城?原来他想追随庄禹身旁,然他赶来京城庄禹早已归去了应天。巧合的是,西域商旅有事特意赶至京城,又恰巧在街肆遇上了杨展,二人向时谈话投机,再度逢遇,有说不尽的话令二人每日相见。至此,杨展对西域商旅更加坚信,他已经做好离开中土,去西域瞧瞧救死扶伤的神秘教派真容。
之后,真的去了一趟西域,为神秘教派的所作所为感怀不已。人家的教派真心实意为黎民百姓,而非中土教派规矩森严,权势更比性命都看重。
蛮夷不可惧,惧怕的是不明蛮夷的济世胸怀,与中土仁人志士的胸襟完全不同。庄禹只晓得占山为王,打家劫舍,但不知为何要替穷苦庶人出头。然,西域神秘教派则自由自在,愿积善的人都可入教。无论富贵和庶人。
数月之后,杨展归来中土,他本想去见庄禹,在得知庄禹投靠了项莽、七皇子且将襄龙教壮大扩充之后他也失望至极,对历来存心效忠的庄寨主也不敢苟同了。
虽然庄禹重整襄龙教,教众皆以山贼和些许庶人而无富贵者,此襄龙教一心与官府、富贵为敌同西域神秘教派广博的教义差距立显。襄龙教原先的作恶多端,杨展不会视而不见的。
京城,除了庄禹,还有嵇浒,数次襄助他的嵇公子为今苟且偷生,竟然拜在刘公公门下,虽然也是不得已为了搭救其父。
杨展不能忍受,索性就当不曾听闻,他心心默念的还有一人,正是苦命的村姑女子---虞沁姝。
无干卷入浑噩之中的苦命女子不知怎个处境?虽说虞沁姝得知庄禹亲手害死了她的二位哥哥,但庄禹曾经的豪迈和放旷仍然令杨展记忆犹新,他想在失望之后离开中土之前再做最后一件事,他要化解虞沁姝心中对庄禹的极度怨恨。
多番打探,不负苦心,查出沁姝就在这儿的别苑之内。
坦荡了心思,只求再见沁姝一面便离开中土的人还会在意是是非非?他自然不怕别苑之中的人乃至七皇子知晓他曾是庄禹的麾下。
见着石管家,杨展理该表明来意。“在下同虞沁姝姑娘都乃椒城之人,同乡一场,又曾旧相识,如今在下就要远行,得知她在此处故赶来算是拜别。”
没好心思搭理。“拜别就不用了,虞小姐这会很难与你见上。”
“在下知道,遂请家丁小哥带我求见管事的石管家您。”
“哦?你知道虞小姐这会在生孩子?她…她…”
摆摆手,杨展神色凝重。“不必多言了,在下从西域归来略学了些异同中土的医术,听闻家丁小哥说及虞小姐难产便想毛遂自荐解除虞小姐忧愁。”
“你说什么?你会接生?虞小姐就快不行了,你真的能接生?”石管家那是老眸圆睁,急切期盼着呢!
“小事一件,在下愿以性命担保!”杨展不得不如此说话,他心里并非这般想,自个的医术不定就能救下沁姝,但事关生死,他没法后退,失败,大不了以死谢罪。
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何处再寻稳婆,没成想这位身强体壮的男子自称善于接生。可转念一想,还是不成,这位杨展毕竟是男子,怎会让他替虞小姐接生呢?万一待会七皇子赶来得知真相他这个管家擅作主张会不会受到重惩?
才得来希望他又决定弃之不用。石管家抱歉道:“不可,多谢杨兄弟好意,稳婆还在,我想一会虞小姐便能母子平安。”
事实不同,那方小丫鬟再度端着血水红染的盆出来倒水。额头汗珠细密。这都什么时节了?隆冬岁月,差几日又到新岁时日。天寒地冻的,小丫鬟汗流浃背,可见心下慌乱更比忙忙碌碌令人急躁。
杨展不能再耽搁,他所学的西域接生医术未必就能顺顺遂遂,而况,沁姝失血过多,定然生死一线之间,他得立时救人性命才对。
“石管家,虞小姐快撑不住了,你还敢说稳婆在她母子就能平安,万一虞小姐丢了性命,石管家,只怕七王爷赶来你的性命也不会过了今日。”杨展面色几分狠戾。
别说,杨展真的动怒,威严不逊于石管家,且言辞确实,石管家心中一抖,他斟酌仔细,时辰不等人,犹豫不决,也即是说虞小姐母子二人都将丢了性命,他这个管家性命也得丢在今日。
他是男子又怎样?屋里还有个稳婆呢,大不了七王爷赶来就说是杨展献策,稳婆接生的就是了。
“你…你…你进去吧!”石管家指了指杨展,不情愿垂丧着脸让步了一旁。
哪管那许多,杨展急于救人性命呢!他迈步阔大,就推门而入了内里。
但见门外的石管家那是摇头叹息,踱步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