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涵躺在床上,虽然船舱里的床不想家里的温软,却也很舒适整洁,刚才这么一睡,整个人精神很多,此时人也冷静下来,恍然才想起早上发生过的事情,她想起晕倒前玛丽给她的那信封和锦盒,于是挣扎的下了床,左右找了一遍,都没有找着,连行李箱都开了来看了一遍,翻来覆去仍然没有找到,最后她累得坐回床上,手掌撑着枕头才发现有点异样,旋开枕头才发现那封信和锦盒稳稳妥妥的安放在那里。她一时心急如焚,竟然没有想到玛丽会如此贴心,知道她醒来肯定会急着要这东西,所以放在她的枕头下。
她手有点颤抖,拿起那封信的时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信封的封口被一个红色的盖章盖住了,她认得出这个盖章,是江晟轩书写重要信函的时候才会用上的额,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用这种方式和她道别,竟然连跟她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愿意,却偏偏用如此陌生的方式给他们原本亲密的关系划上句号。为什么,这究竟为什么。连拿着信封的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她慢慢的撕开那个封印,就像在撕扯掉自己心底对他仅存的一片完美的回忆,那样撕心裂肺,那样心如刀割,她仿佛听到心头的血在滴落的声音,一声声残酷而绝情,又来的那样措手不及,如同眼前的这封信,沉重的令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她缓缓撕开那个封口,渐渐露出里面红色纸张的一角,她的心也微微颤抖起来,眼眶更是不自觉感觉到发热,随着撕开的封口越来越大,她看到了那张红色的结婚证,刺眼醒目的”结婚证”三个字体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那样触目惊心,她把结婚证打开,引入眼帘的就是她和江晟轩的名字,端正的小楷字体把他们的名字依偎在一起,在这之前,她以为他们也会像这世上所有幸福的人一样,他们会相依相偎一辈子,白头偕老永生永世,可是现在看来,这张结婚证书倒像是个笑话。
他既然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跟她诀别,生生的断绝了他们曾经的一切美好,又何必让这一纸婚书牵绊彼此破裂的关系,她忽然冷冷一笑,生气的把结婚证书扔回信封里,正好结婚证书卡住了封口,她低头才发现信封里还有东西,伸手把里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放在被褥上,她一样一样的翻看,通行文件、护照、法国教会的推荐书、船票、还有一张信纸。
她看了好几遍,恍然间才发现这张信纸很突兀的存在这里,她拿起来展开来看,赫然见到熟悉不过的字迹,上面干劲有力的字体生生刺着她的眼睛,就那么一瞬间,隐忍多时的湿热液体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来,最后经过下巴的时候消失不见,她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不那么悲伤,却始终还是自欺欺人。
“静涵,很抱歉最后还是用这种方式来跟你道别,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曾经想过很多种让你陪伴在我身边的理由和借口,可是最后还是被我自己、被现实打败了,因为我做不到可以把你的安全置之不顾,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即将坠入残忍的漩涡中痛苦不堪而无动于衷,因为我深爱着你,我只想让我深爱的妻子可以一辈子幸福的生活下去。只要你能平安,我就心满意足,即使你会恨我,我也甘之如饴,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能为你做的一切,所以,我选择这种残忍的方式与你诀别。希望玛丽能顺利的把你带去法国,这一路上,她会好好的照顾你,她是我在法国认识的教会医生,有她的陪伴,我也会安心很多。我曾经答应过你要陪伴在你身边,这个承诺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在法国再次见面。”
叶静涵默默的看着,直到信读完了,她仍然静静握着信纸,仿佛拿在手里的是千斤重的物体,沉重得令她喘不过气,带着悲凉的气愤,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把信塞回信封里,只感觉躯体里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再也忍不住胸口那股灼热滚烫的热体,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液溅落在洁白的被褥上,看上去像绽开的玫瑰花,妖艳的令人心颤。
此时,门缓缓的被打开了,玛丽端着粥走了进来,看见被褥上明艳的鲜血,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搁下端来的米粥,跑过来扶起她,充满责备的语气:“我的上帝,你怎么可以这样,孩子,你知不知道你肚子还有一个小生命存在,你不能这样对他,江要是见到你这样,肯定会伤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