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这么注意别人的衣着了?为父记得你一向是不拘细节的,以前你妹妹换了一整套襦裙你都发现不了。”
“哈哈,”嘉禾世子想起以前的糗事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儿子也是听如玉师傅讲过几次刑侦方面的案件,都是从微小的细节着手找出真凶的。儿子就顺势现学现卖了。”
慎王爷拍了拍嘉禾世子的肩膀,道:“我儿好学是好事。如玉公子是有本事之人,你跟他多学点东西也是大有益处的,只是要记得不能照本宣科。”
“儿子知道。如玉师傅讲的都是他经手的案子,是按他的思维方式来寻找线索、锁定嫌疑人、辨别凶手,最后审讯结案的。如玉师傅心思缜密,能发现细微不同之处。这一点,我是万万不能及的。师傅也没打算把我培养成第二个自己,毕竟我是世子,以后的主要职责是管理王府、协理封地事宜。他见我对衙门破案感兴趣,就给我推荐了几本前辈写的书,说是他父亲当年教他用过的。”
“哦?是哪几本书啊,说来听听。”
“《狄公传》、《洗冤录》、《衙门中人小札》,还有几本一时记不起名来了。”
“确实是一些前辈。狄公为人机敏、聪慧异常,处理的大案不计其数,拆穿了不少宵小的阴谋诡计,为女皇的江山稳固立下汗马功劳。”
嘉禾世子颔首:“儿子读了好几遍《狄公传》,每次读完就觉得自己对生活中的事观察的不够仔细。要是能像狄公一般明察秋毫,儿子哪怕天资不够,对不对劲之处也能推断几分,多加提防。”
慎王爷看着眼角下垂的儿子,安慰道:“那也不能怪你,当侦探也是要有前提的。狄公浸淫官场多年,骨子里早就对遇到的人与事持怀疑态度,不管别人是否有作案动机,他都会思虑再三、多家查证,确保不出纰漏。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每天都得比别人多用脑,久而久之就形成习惯了。”
嘉禾世子噗嗤一声:“父王,你真不会安慰人。刚刚的话不就是内涵我脑袋空空榆木做得嘛!”
“父王可没这么想你,没有贬低你的意思,而是生出了自豪感。”
嘉禾世子狐疑地看着慎王爷:“父王,你怎么还有自豪感了?自豪我没有狄公聪明。”
慎王爷白了他一眼:“为父自豪自己给你提供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让你小时候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长大就好了。”
“那要这么说的话,父王你别怪我泼冷水,主要功劳还是在皇爷爷,你只能捞一个次等功。”
慎王爷捂住胸口,装出难受的样子道:“我们的世子去军营历练一番后回来神气了,竟然敢数落自己的父王了。”
嘉禾世子明知父亲在耍宝,也只得接招。他起身跪在慎王爷面前,抱着他的大腿道:“父王,我没有,我不敢,我想一直在你身边承欢膝下,压根不想离开。要不,我就不回军营了吧!”
慎王爷脸上的难色瞬间不翼而飞,他一把推开嘉禾世子的手臂:“你想的美。”
“哎呀呀,父王,我不是顺你意彩衣娱亲嘛,你怎么还不满意呢?”
“行了,”慎王爷懒得和他演戏了:“你小子不揭我伤疤,我能惩治你?”
“父王,我们要向前看,过去的事想也白想。”
“你小子倒是心大。”
“心大以后才能当宰相啊!”嘉禾世子理直气壮道。
“你啊,”慎王爷摸了摸他的头:“起来吧,地上凉。”
“儿子就知道父王慈善,连地上的毛毯都忽略了,光心疼儿子了。”
慎王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嘴皮子也利索,看来以后真的可以往讼师的方向发展了。”
嘉禾世子旋即抱拳一礼:“借您吉言。”
慎王爷和儿子轻松调侃了一会儿,正经道:“你之前说桩子内穿绸缎外着军服可疑这事儿怎么听着都有点不靠谱。”
“为什么?”嘉禾世子有些急了:“他言行不一肯定有秘密。”
慎王爷摇头:“你也说了他言行不一,可这跟他的穿着有什么关系呢?我朝可没有律法规定人落魄了就不能再穿好衣裳。”
“可他既然能穿好衣裳就说明他身上还是有些盘缠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仅仅是为了温饱而从军的呢?”
“你这话也站不住脚,人家就不能因为理想?你堂堂世子不还想着去当捕快讼师查案呢吗?”
嘉禾世子被自己的亲父亲怼的瞠目结舌。
看着儿子又卡壳了,慎王爷只好鼓励道:“我这样说并不是指你怀疑的不对。你对桩子感到猜疑只是你的主观判断,结果到底怎么样还需要等薄川那边的消息。在这之前,你只能观察他,找出佐证证实你自己的观点。千万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一是为了你自身的安危,二是以防你虚惊一场冤枉了人。”
“我知道了。”嘉禾世子讪讪道。
“不过你还是有些长进的,看来书没有白看。再等等吧,如果在你回军营前没有收到信,你就再找找和桩子交好的人打听打听,包括他的同乡、好友、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