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王定与章承于窗外相顾无言,张皇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偏室的门又再次被人从正面推开了。
“爹。”
骆帜进到屋内,一贯张狂的脸上竟显现出了一种恐惧的情绪,即便是面对自己的父亲,他的眸子里甚至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你为什么要杀我弟弟?”
“我岂是想杀你弟弟?!”
闻言,郁闷情绪还未平息的骆老爷是更加愤怒,“我本意只是想杀你三姨罢了,谁料那庸医下手太重,竟误将那女人腹中孩子也给害死了!”
他猛地一锤桌子,吓得后面战战兢兢的骆帜又是一个哆嗦。
“那爹你又何苦要害我三姨?”
这小子低着头,浑身颤抖的同时语气中又稍带着许些对自己父亲做法的不满。
骆老爷望着他,在房内寻了把椅子坐下,努力平复着自己因为气愤而变得急切地呼吸,又连连摇头,语重心长地对自家仅存的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言道:“老夫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骆帜更显得疑惑。
而骆老爷又是一声叹气,“当然是为了你!那蒲婉跟你哥成亲时老夫就晓得了,你这小子竟然早早就惦记起自己嫂子了!当然,你兄长活着的时候,你也就只能想想了。可你兄长现在已经死了,寡妇改嫁给自己丈夫的弟弟是常有的事!听闻你兄长去世音讯时,为父其实就已经在思量怎么与那蒲邵沟通此事了。可谁料,老夫还没讲呢,那蒲婉竟然就带着个什么蒋少君回到义芜来了,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把两人要结婚的事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那老夫还能怎么办?若是你三姨不死,蒲婉可就真的成那蒋少君的夫人了!”
听着这些话,不止是窗外目瞪口呆感叹这骆老爷竟如此绝情的王章二人,就连亲生儿子的骆帜也是愣了好一会才从这整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冲击中缓过来,然后完全不顾规矩地对自己父亲骂道:“爹你怎么如此糊涂!即便是我三姨死了,那蒋闽跟蒲小姐的婚期也顶多就延长个三四天。几天的时间而已,又能改变什么东西?”
“老夫当然清楚这些!你三姨的死不过是个缓冲罢了,老夫不是立刻就又把目标瞄准到蒲邵老婆身上了么?”被自己儿子如此教训,骆老爷更显激动,“要说你三姨跟他蒲家非亲非故,那蒋少君与蒲婉的婚期因此延长三四天不过是碍于我骆家与蒲家的交情罢了。可蒲邵老婆可是那蒲婉的亲叔母,若她死了,蒲婉那丫头可是要守孝的!三四天的时间改变不了什么,莫非一个孝期还做不成这点破事么?更何况,你三姨那女人本就惹人厌烦,死了便死了,一个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话一出,窗外的章承再也忍不住,小声骂了句“畜生”,再要接着言语,却被王定把嘴给堵住了。两人竖起耳朵附在墙上,想等着看这骆老爷接下来还有没有其他混账话,可屋里却顿时安静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望着面前紧攥着拳头,身子微微发出抖动,似乎是在耍脾气的儿子,骆老爷忍不住先出声询问了一句。
“你太冷血了。”
“我冷血?”
“对,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至少我三姨和蒲夫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啊!而且,要是蒲夫人死了,蒲小姐得多难过啊.......”
“笑话!”听着自己儿子如此幼稚的言论,骆老爷胸口中一口闷气也是猛地喷了出来,“他们无辜,莫非我儿骆旗就不无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