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恒侯领兵打仗这么多年，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国君早就已经喜怒不形于色。这会看着自己的手下拼命往上冲，虽然心中不忍，可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石头人一样，让人忍不住望而生畏。

下马关的城墙不像君子城那么宽广，可是却要高大的多。因为下马关是建在燕回山上的，利用燕回山的山势，从下面看上去简直让人觉得有种高耸入云的感觉。真的攻城的时候，就不止是这种感觉，而是真的觉得完全无从下手。毕竟山势陡峭，即使是城墙下的角落，也都是斜面。

平时在平地攻城的时候，只要下面有个人稍微扶一下梯子，上面的人就能腾腾的往上窜。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么倾斜的地面，至少要有两个人才能扶得住。而且同一时间梯子上往城头爬的人还不能太多，否则一旦失去平衡，下面的两个人就扶不住梯子了。然后上面的人一股脑摔下来，至少也是一个半死。

更何况这是打仗，又不是盖房子，不会有人让你安安心心往上爬的。上面的人不断地往下扔礌石和滚木，这两样东西，可不是单单砸在云梯上，甚至会顺着云梯继续往下滚动。把云梯上的人都打下来以后，又会继续往下滚，直到山坡上的人也全都打下去。

选锋军是很精锐，绝对称得上悍不畏死。可是不怕死跟能够尽快把城头拿下，其实是两回事。滚木和礌石一抛下来，一瞬间就能打倒一大片人。虽然城下的选锋军人数远远多过守军，可是他们只能靠朝着城头射箭，来增加自己这一方的优势。而城头上的人根本就不畏惧城下射来的弓箭，因为他们的位置太高，城下射上来的箭很快就没了力量。

弓箭确实是杀人的利器，可是一旦超过一定的限度，这弓箭射到人的身上就跟用指头用手戳对方一下一样。对方能感觉到自己被挑衅，却不会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所以到最后城头上的人简直就不再将城下射来的箭当回事，即使射到身上，也射不穿盔甲，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下马关是君子国防备淮国最重要的一环，即使两国之前关系尚可，君子国也从来没有放松对这里的防备。所以君子国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财物，即使是士兵也是身上披甲的。即使士兵身上披着的只是便宜的棉甲，在这个距离上也是能够防御弓箭的。

当然士兵就是士兵，待遇总归比不过将军。所以这些士卒身上有棉甲，却很少有人戴着能够防护弓箭的头盔。他们多数是用布今缠头，连个树藤做的藤盔都没有。只有伯长以上的将官才有铁做的头盔，却也没有防护门面的面甲。所以只要他们运气欠佳，还是有被弓箭射中面门的可能。

如果被射中面门，轻者在面颊上被射出一个窟窿。重者被射中眼睛，那就会成为瞎子。如果城下的弓箭手力气未消，弓箭甚至可能直接从眼眶入脑，那中箭的人可就没命了。

不过倒霉蛋总归是少数，而且这会是在打仗，打仗的时候死人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没人将少数死掉的人当一回事，守城的主将齐天河甚至很庆幸死掉的士卒不多，这就意味着这下马关还能守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