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
“来了一个信使,本来是往君子城要救兵的。手下的儿郎们发现了他,就把他给抓了起来,以为他是奸细呢。一问询是信使,就不敢胡乱多问。伯爷这会醒了,正好召见他。”
刘三才还算谨慎,知道如果不好的消息传播开来,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姜铁心没有再发脾气,而是让他喊那个信使进来。
这个信使很快就被两个侍卫押了进来,看上去实在是有些狼狈。只穿着一身轻便的布甲。头盔也也不见了,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团乱麻。
姜铁心看着他挺埋汰的,叹了口气:“壮士辛苦,一路奔波不容易。好好的跟我交代一下军情,然后就下去歇着吧。剩下跟君子城之间的军情汇报,就交给我乞活军吧。”
“伯爷,求你快快进军,救一下神武军吧。”
这个信使跪在地上,头发又乱糟糟的遮着脸面,姜铁心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听这声音似乎很耳熟。如果是熟人,姜铁心怎么也会照顾一二。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多少熟人呢。很多人只是见过,并不能算作有交情。这个人的声音能够让他记住,多半真的是有些交情的。
“你抬起头来。”
姜铁心现在的身份说出的话,别人自然不敢违背。信使一抬头,姜铁心就认出他来了,原来是当初跟他一块去东胡执行过任务的黄二。
这个黄二想当初也是一条好汉,跟着姜铁心出生入死过,也是有功劳的。谁知道现在不知道是咋的,竟然堕落到当一个信使的地步。
“你怎么会做信使,你现在是跟着尉迟泰混?”
“回禀伯爷,小人虽然是黑甲军的一员,但是并没有跟着尉迟泰将军一起进入神武军。小人还是君姬的人,这一次也是奉命去前线打探情况。谁知神武军接连败退,只好回君子城乞求援军。如果援军不能在三日之内接应,恐怕神武军会全军覆没。”
“那你不用急着回去,我就是援军。神武军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落入现在的田地?我在君子城的时候,也听国君说起过前线的情况。知道神武军因为轻敌所以在石溪城下大败,然后又被追击。
后来碰上姬政率领的夏军伏击,现在正在慌忙逃命。可是神武军到底也是君子国的主力,现在又有卫明忧指挥,怎么会如此不堪。如果只是无法摆脱追兵,我还尚可理解。但是现在已经到了马上要全军覆没的地步,我是真的无法理解了。”
“伯爷,非是神武军无能,实在是夏军太过厉害。神武军在石溪城下大败,然后被淮军追击了一整天。在傍晚的时候,淮军已经被甩开。然后全军实在是太过疲乏,只好就地扎营。
虽然全军上下都很疲乏,可是扎营的时候,谁也不敢掉以轻心。等到营地修好以后,即使是淮军偷袭,我们也能应对自如。
这一夜本来无事,可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侵袭。当时我们本来并不知道外面偷袭的人是夏军,还以为是追击的淮军。
可是很快就发现事情不对劲,因为偷袭的人并没有马踏联营,甚至压根就没有跟我们亲身接触。他们只是不断的用抛石机将火弹抛掷进营地之中,而且火弹里面放置了各种生烟的毒物。闻到毒气的人,纷纷咳嗽不止,简直是涕泪交流。到这种时候,其实我们已经有些慌乱了。
谁知道对方却不趁乱进攻,只是隔一会就抛掷几个火弹进来。全军那一夜因为烟火熏烧和违抗军令而砍头死掉的官兵,加起来有千人之多。
挨到天明,全军抛弃营地,其实那时候营地已经几乎烧成一片白地了。然后全军立刻南逃,可是难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在白日,夏军会派出骑兵尾随。
这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身后的追兵已经不再是淮军,而是很久没有听闻过的夏军。这些夏军人人身披铁甲,装备堪称精良。他们尾随在后面,时不时的杀掉一些掉队的士卒。可是一旦我们派出大队骑兵清缴,他们就会远远的躲开。
死在他们的追击下的士卒,加起来也没有百人,可是全军上下都感到如鲠在喉。就这样被追击了两日两夜,上到卫帅,下到火头军,没有一人合过眼皮,全都已经疲惫不堪。
在昨夜大军宿营以后,照旧有火弹侵袭。我们其实已经习惯了,这火弹虽然厉害,可是在野外杀伤力并不算特别大。只要在火弹落地以后,用浮土盖住,就没有什么害处了。
我们扎营的时候,特意将营盘分散的很开。这样被火弹直接砸中的概率就会降低,死的人就更少了。可是这一次夏军却换了路数,不再是用火弹袭扰,而是作为进攻的前兆。他们眼看火弹效果不大,就直接派出骑兵偷袭。
因为两日两夜的不眠不休,士卒疲惫太久,也就没有了扎营的劲头。营地虽然乍一看还像个样子,实际上却像是一个漏斗一样,到处都是窟窿。
夏军的骑兵轻易就在营寨外围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纵兵入内烧杀。因为我们扎营的时候,特意将营盘扎的极为松散。所以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聚合兵力,可是不能聚在一起列出阵型的步兵,不就是骑兵练习砍杀的活靶子嘛。
进入营地烧杀的夏军骑兵,不过也就一千多人。但是这一千多人杀进杀出三次,让整个营地都陷入内乱,几乎已经可以算作炸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