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懿面上表示理解,心中却想:她急着救人,救得还是朋友,却不肯为仙翁醉跟丹鹤,跟宫观正面冲突,以她刚正率直的性格来说,未免太奇怪了。
他不由猜测,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暂时不能离开长安,因为要在长安继续蛰伏,这才不得不避宫观的锋芒。
想与他撇清关系目的也是如此。
因为【祸者】吗?【祸者】当真就如此重要?
此时,花妩站起身往外走。
“道长做什么去?”南宫懿出声问。
花妩没顾上,转眸问东梧:“告诉我忘忧丹的最后下落,我去一趟洛州。”
东梧西柏立刻变了脸色,西柏赶紧拦住她,急道:“道长留步!你一走,谁给我们殿下炼丹啊!”
“我已经把方子给方海道长了,他能炼,我又不能。”
“无端大师修为与方海道长相差无几,你就是去了能从他手上抢回来吗?”西柏苦口婆心。
花妩默默垂下眼,瞬间不开心。
岂有此理,欺负我修为被封印!本姑娘灵力鼎盛时,你们都算个屁!
此时南宫懿徐徐开口,“东梧,本王许你将功折罪,你带人去把东西给拿回来,至于花道长,还是留下安心指点方海炼丹吧。”
花妩回头望去,心里舒坦了些,他肯帮忙?这倒甚好,两不耽误。
东梧心里不大乐意,却不敢言,躬身应是,立刻就退了出去。
而西柏听见花妩不走,倒是一副高兴模样,他们两兄弟倒也奇怪。
——
两日后,花妩在流云观中,净尘观派人送东西来。
因是方海道长的名义,墨容没有拦下,让修士送去给花妩,她打开一瞧,丹药完好无损。
她赶紧出门去清江阁,将丹药送给灵霄,灵霄服下之后,过了半个时辰就能正常吃东西,花妩总算松了口气。
净尘观中,忘忧丹的炼制也很顺利,方海道长的修为比临朝要精纯,炼制了五日,丹药就成形,七日便溢香,第九日辰时准时开炉。
一颗金黄色,表面圆润如珠玉的丹药从丹炉中飞出,稳稳落到花妩手上。
花妩检查了色泽,朝方海点点头,如释重负,笑道:“槐王殿下命不该绝,他有救了。”
——
忘忧丹被送进王府后,南宫懿就着封管家送来的水,将其服下,整个过程神色从容流畅,毫无犹豫。
半个时辰后,花妩照例为南宫懿诊脉,一屋子人都紧张兮兮不吭声。
花妩凝思诊了片刻,方才松开眉头,对众人宣布,“神仙露算是解了。”
封管家等人狠狠叹了口气。
“多谢花道长。”南宫懿端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神色从始至终都很宁静,仿佛意料之中。
“殿下客气,这是我该做的。”花妩又松了一口气,总算把他救回来了,这回与他当真两不相欠了。
她礼貌道:“殿下也为我的事操心了不少,有劳了。”
“都是小事,道长别放在心上。”南宫懿见她眼底的喜悦很快被疏离盖住,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既然殿下平安无恙了,往后多保养身子就是,我便就此告辞了。”花妩说着站起身,朝南宫懿极为客气恭敬地行了一礼。
自从她便装出入槐王府以来,她已许久不曾这般客气过,甚至言谈间还会直接以你我称呼,今日这般,仿佛瞬间就将两人的距离拉到如初见时那般远。
南宫懿静静望她,明白她的意思——他们之间扯平了,往后便不再有瓜葛了,她无事不会再登门,希望槐王以后也不要找她兑现任何售后服务。
她盘算得如此好,南宫懿心里头顿时不大舒服,突然之间便想让她愿望落空。
于是他问:“花道长不想知道上音观为何要买走那颗丹药,又要卖给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