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殷在她身前站定,转过身蹲下来:“上来,寡人背你。”
叶缱缱毫不客气,直接扑了上去,萧殷抱住她掂了掂,便向七层走去。
叶缱缱将脑袋搁在萧殷的肩上:“过年的时候来这里,陛下难道不觉得冷清?还是专门来这里看书的。”
“都不是。”萧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这里很安静,幼年的时候父皇还在世,就总爱带寡人来此看月亮,看盛世,看太平。”
他二人走到第七层,眼前豁然开朗起来,此处摆放着软塌和一桌一椅,临窗的地方还有一张小靠座,上面铺着熊皮。
萧殷推开窗,叶缱缱望着墨色寒冷天际上的一片片零散流云,近的仿佛触手可及。而往远处眺望,能看见街坊热闹的烟火,直至一片连绵山脉,再后面是夜空浩瀚。
仿佛站在这里,众生全在脚下和眼前了。
萧殷与她一起临窗而站,俩人一同眺望大好人间,萧殷指着远处的街坊市集,那一团团亮橙色的光点。
“幼时父皇就说,我们所处的位置,是生活,市集里的那些,是肩负的责任,而再往远看的山,则是要守护的天下。为帝王者,要穷极一生都为保护这三种而努力,守社稷,兴邦国。”
叶缱缱偏头看他,萧殷薄唇微抿,下颌线条流畅,面容俊美且带着他专属的一股恣意飞扬。
她问了一直以来都想问的事:“听说先帝在位时期不好征战,并且性格温和不喜刑罚,为什么陛下要一改先帝遗愿,凡事推广峻刑,是为了威慑吗?可是文武百官都已经很听你的话了。”
萧殷看着远方,只是笑。
“怕有什么用,要臣服于皇帝很简单,可是要臣服于黎民却很难。倘若不为民考虑,他们这顶乌纱帽戴的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陛下对贪官污吏赶尽杀绝?”
萧殷点头:“绝不姑息,贪污的每一分民脂民膏,寡人都要打的他吐血掉牙,全部还出来。唯有将百姓们放在第一位置,我朝才能世代万代的永继下去。”
叶缱缱听言挠头:“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贪官污吏?”
“父皇他温敦,任人善用,但有的官员有才能却不一定有官德,等留给寡人的,尽数是一些不知收敛的贪官罢了。要处理他们,就要用强硬手段,但利弊有数,父皇善用人,才有了盛世的奠基,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一些荆棘长出来,寡人要做的就是拔除它们,待留给儿子的时候,江山的担子会轻一些。”
叶缱缱若有所思:“陛下宁可自己做坏人,也要给后辈打造一个好的基础。”
萧殷轻笑,握住她的小指:“是啊,现在尽心尽力些,往后你与儿子都不会辛苦,倘若寡人先你们一步驾崩,留给你们的日子会很清闲。”
萧殷怎么想的这么远!?都想到他驾崩以后她该过什么日子了?
“陛下,大过年的能不能别说晦气的话!何况我们现在的日子就不苦啊,你看太后娘娘,她每天都很高兴。”
活成太后那样就好了,有权有势儿子争气自己还有钱还风韵犹存,每天提溜几个小宫人陪自己打牌,日子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叶缱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如果能不断重来,那萧殷要是真的八十、九十岁要病死驾崩了的时候,那会儿该是个什么情况?她还会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