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本宫这么说话!”
一声暴喝,裴才人霍然抬手,将要捉住赵昔微的手腕。
赵昔微下意识往后退:“娘娘息怒。”话音未落,忽然一阵晕眩袭来。
“怎么?”裴才人见她整个人向后一晃,不由冷笑出声,“少在本宫面前演戏,本宫可没碰你——”
笑声未了,瞳孔猛地一缩:“赵昔微!”
“哗啦啦”杯盏翻落,带起茶水飞溅。
赵昔微半扶着桌沿,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眼。
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那满地的瓷片,宛如揉碎桃花,红粉相间,煞是好看。
但……
这碎片之间怎么还夹杂着几颗鲜红欲滴的红豆?
视线逐渐清晰,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她蹙了眉尖,缓缓抬起手掌,放在眼前。
红色的液体从指腹缓缓渗出。
一滴一滴,鲜红触目。
她,受伤了……
好疼。
脑子里蹦出来这么一个词,眼眶没来由的一热。
恰逢宫女掀开门帘,只看了一眼这场景,立时直冲过来:“太子妃!”
银宝第一个抱住了赵昔微的手掌,一抹殷红映入眼底,顿时惊叫出声:“不好了!太子妃受伤了!”
霎时间,一群宫女涌了进来。
“快去拿药膏来!”
“备热水来!”
“送棉巾来!”
屋子里乱成一团麻。
有急得哭了的,有吓得跪下的,有打哆嗦的,一片人仰马翻。
等手忙脚乱地包扎好,众人这才敢抬起头来,打量着太子妃。
粉白色罗裙委地,浅绿的衣袖半卷,纯白的狐狸毛领,蓬松拢在肩头。
纤弱得如同一枝嫩荷,被风轻轻一吹就要折断。
宫人们看得心尖又是一缩,视线往上略移。
面若梨花,白净皎洁。
眼含春露,晶莹透亮。
还有那长长的睫毛,上面坠着两颗珍珠般的泪珠儿——
泪珠儿……宫人们慢慢念着这个词,身子猛地一震:太子妃,太子妃哭了!
伤口其实也不算很深,比起被花枝刺破都要轻上许多。
但太子妃自嫁入东宫,便一直是金娇玉贵的润养着,几时受过皮肉之苦?
倘若今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们所有人就都别想活了!
心念电转,立时齐齐“噗通”跪趴了下去,嘴里话都说不利索了:“太子妃恕罪!都怪奴婢伺候不周,奴婢罪该万死!”
裴才人瞪着眼,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只是气不过,想要抓住赵昔微的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