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挨着身呢,那边就自个儿先往后晕倒了。晕倒就晕倒吧,这瓷片又是怎么扎破的手指?
难不成演戏太深自个儿先当了真?
呵!
扯了扯唇角,裴才人讥讽笑道:“咱们太子妃可真生得细皮嫩肉,轻轻一碰就要破皮流血!”
“娘娘!”
银宝“唰”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怒视着裴才人:“娘娘伤了我们太子妃,不说赔个不是,反倒还要站着一旁说风凉话,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裴才人叱咤后宫多年,何曾被一个小丫鬟这么吼过?立时就皱了眉头,冷冷发出了一个字:“嗯?”
虎落平阳,余威尚在,即使现在降为了才人,但骨子里仍是横行后宫的贵妃。
光是这么一个字,都让人如临大敌,跪在地上的宫女们就都缩了缩脖子。
但银宝偏偏是个不怕死的,眼里除了自家小姐,哪里有什么贵妃?于是梗着脖子又斥了一句:“您把太子妃伤成这样,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道歉?”裴才人似乎被这句话勾起了兴致,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啊!”银宝也学着她的样子笑了一声,“娘娘伤了太子妃,我在要求您道——”
“啪!”
巴掌声清脆,在房中清晰回响。
“娘娘!”宫人掩嘴惊叫,“娘娘息怒!”
裴才人这一掌下去得十分干脆,银宝被打得有些发懵,一时间也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只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脸颊,那一双眼睛仍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裴才人被她看得更是火上浇油,随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大胆贱婢!”
“啪”一声闷响,却不是巴掌落在脸上的声音,而是手腕被人牢牢扼住了。
裴才人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勃然大怒:“赵昔微!”她气得险些要晕过去,“区区贱婢,如此嚣张!你作为主子,不教训倒也算了,反而还要护着她?”
赵昔微掐着裴才人的手腕,表情微冷,语声缓缓:“娘娘伤我可以,伤我的人——”
冲裴才人微微一笑,红唇轻启,淡淡落下两个字:“不行。”
“你——”裴才人满腔怒火砰砰砰地爆炸了。
这个贱人,无时无刻都在和她作对!
害得她丢了贵妃的位份,害得她失去了六宫的权力,害得她沦为了小小的才人!
现在还要叫她在一个丫鬟面前丢脸!
轻嗤了一声,目光落在赵昔微手臂上,讥诮问道:“倘若我不愿意呢?”
赵昔微表情淡然:“娘娘要打人,请回自己宫里打。”手指一动不动,依旧捏着她的手腕,“在娘娘自己的地盘,您高兴怎么打就怎么打,妾身绝不插手。可娘娘无故擅闯随春苑,对着我的宫女大打出手,妾身还是要过问一二的。”
“你——”裴才人用力挣了挣,却没挣脱。
这个贱人,方才晕那一下,虚弱得跟个病秧子似的,现在手劲儿怎么那么大!
定是装的,故意摆下陷阱,等着她往里面跳呢!
越想就越气。
倘若是依着她从前做贵妃时的性子,谁敢这么捉着她的手腕让她不得动弹?别说行动上没人敢,就是说话稍微有点不敬,她也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她咬了咬后槽牙,将那股劲儿好容易忍了回去,高声怒斥道:“赵昔微!你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妇,连自己都保不了,还妄想保护一个奴婢?!”
赵昔微笑了笑,抬眼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
珠帘锦屏,锦榻绣枕,是没以前那么奢华,但也绝不算是冷宫吧……
不过,既然人家非说她是弃妇,那她就顺流而下,便认了这个头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