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明轩将李月桌斗里的信随手扔掉了,他说:“别相信老师,都哄你玩呢。要是努力有用,怎没见他们考上北大,偏回来当老师?瞎扯蛋。”
李月没说话,已经12月了,期末又近在眼前。家里男人越来越烦躁,似乎公司出了一些事情。上周末难得按时回家,吃饭的时候说起与补习老师沟通,又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把桌子都给掀了。一盆热滚滚的小米粥直接被掫在她胸口,沥沥拉拉地流了满身。
她烫的一激灵,站了起来。男人又一脚踹过来,倒在地上的时候,额头磕在翻到的桌角上,一下子晕了过去。等再睁开眼时,看见的是移动的灯光一闪一闪飘过。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一些,却又模糊一片。
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知道,除了额头被缝了十针,身上被烫伤之外,还伴随轻微的脑震荡。这次她忽然觉得自己离死亡好近,和之前自残不一样,她突然强烈的想活下去,想要逃离这个家。
躺了两天,周一她坚持下床上学,额头医用胶带贴着白色的纱布太大。她用头帘遮不住,于是带了一定毛线帽子,贴着眉毛将额头遮的严严实实。上课的时候老班看她皱了半天眉头,但最后还是忍住没有说话。
一直坚持到下午跑操,她因为实在头晕难得请了一次假。老班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从不请假的女生,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特殊时期。”老班是男的,这个时候一般就不再多问,直接开了一张条,让她递交到德育处登记。
“老师,我这周都需要请假,麻烦您给写一周。”李月把请假条又递回来。
“一周?从没听谁说要一周?”老班疑惑地看着她,不太相信的样子。可能觉得这个话题太难交流,李月又不经常请假,想想还是算了,随手改写了假条。
贾明轩是基本上不上操的,他妈妈给他开了张过敏体质的证明。他凭自己心情,心情好就去跑两圈,心情不好就在班歇着。
两个人坐在班里聊天,准确地说是贾明轩说,李月听。
“你爸又打你了,这次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他打你?”
李月有点不耐烦,“问那么多干嘛?”
“给我看一下。”贾明轩转移话题,眼神看着她的帽子。
李月慢慢摘下帽子,白色的纱布突兀的贴在额头,等了一会,她戴上帽子。
“你爸……”他忍了忍,使劲攥了一下拳头。“你期末怎么办?”
“凉拌。”李月在桌子上转着笔。
“我问了一下,明年3月份提招。但是很多学校都是北京的,没有外省的。”
“我早查好了,去最远的。”李月没有抬眼皮。
“你铁了心出北京?”贾明轩突然问了一句:“那我,我们怎么办?”
李月终于看了他一眼,指指额头冷笑:“我不走,难不成要死在这里?”
“那我跟你一起。”贾明轩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闷声闷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