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音昏昏沉沉地任由人驮着,眼睛被黑布缠着不见一丁点光明,那人的速度快得像马儿一样,她就软弱无力地趴在他的肩膀上,迷香中隐约混着尘土的味道,周围宁静得一只飞鸟也没有。
商音知道,已经距离花市很远了,或是鸟不拉屎的荒山,或是杳无人迹的丘原。
她不能轻举妄动让敌方察觉自己有意识了,只好拼命地咬住唇角,直至沁出血丝,疼痛与血的腥味让她脑中的清醒越来越强烈。
幸亏袖中的匕首尚在,确定恢复了出手的力气以后,商音抽出匕首狠狠地朝那个人的背部刺去。
好在春暖时节人们穿的都是薄衫,那匕首又尖利,商音一下手,像是扎入棉花团般深深地捅进去。
那贼人没防备到会受这样的偷袭,吃痛大叫一声,想狠狠将肩膀上人摔了下来也没这个力,只松了手让她滚在地上时一只大脚踩住她的胸口上,连续爆出的咒骂声是地地道道的中原话。
商音觉得胸口上像是被一座大山镇压着,那贼人还给她自主摘眼布揉眼睛的机会,视线渐渐清晰间,入眼帘的是一头野蛮大汉,长得一点也没有良民的样子,后背的鲜血淅淅沥沥,如瓦檐上落下的雨。
能中了一匕首还若无其事的人,也是粗狂不羁了,他比一般人肥胖得多,好像那一刀只伤了他的皮毛,但商音可以看见,他的确因忍痛面部逐渐变得霜白。
“山贼!你们把落雁绑到哪里去了?”
“呵,我就是抓你过去跟她作伴的!”那人凶狠地瞪着商音,像雪山上饿红了眼的狼王,然后抽出腰间的猎刀高高举起,锋利的刀口在蓝天下渐逼出一道弯月般的寒光。
商音一点也没有反手的余地了,于他脚下动弹不得,更何况刚才激了他一刀,现在的商音无异于任由屠宰的牛羊。
她后悔地闭上眼睛,要是刚才抓住时机多捅他两刀,他就不至于这样有余力了。
刹那,刀子还来不及落下来,一个红色的身影矫健地腾空翻来,鹰击长空的气势,一脚将那猎刀踢开,反脚又袭在贼人胸膛前朝大树撞去,伤得那人顿时一口鲜血爆出来,他咬碎银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王八蛋!”
“吉贝!”商音喜出望外地唤着来人,绝处逢生的希望永远是吉贝。
吉贝堪比及时雨。
她低垂谨慎:“不要高兴太早,我们好像身陷绝境了。”
“哈哈!”那个人十分同意吉贝说的话,张红口仰天大笑起来喊:“天荒山只进不出,獠寇的地盘,你们出不去了!……”
吉贝用脚尖蹴起那把猎刀,趁那厮仰天狂笑时一刀飞去,让他未狂完的话卡在喉咙里,愤怒地说:“死在自己的刀下的滋味如何!”
对方当然没有回答的机会了,一瞬断命呜呼。
霎时间风声鹤唳,好像有人在高空中一放哨,周围涌起狼群奔来般的动静,商音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一点也不乐观,放眼望去,简直是一丛“石头怪”围起来的山城,尖锐蜿蜒的山脉就像是野兽的巨齿,她们的处境无异坐是在兽口中。
才是一转念的时间,一群长相杂乱无章,披头散发的恶獠将她们困成了肉夹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