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默皱起眉头,表情沧桑:“我比你早两步来,怎么找都还没有寻到。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奥秘,时间所剩不多了。”
言外之意,吉贝察觉得清楚:“这么说的话,你……你不结这门亲事了?”
赞普拿紫茭苇作为交换条件,独孤默选择盗草,已然表明了态度,偏偏他又不拒绝这门亲事,有些自相矛盾。
吉贝所狐疑的,皆在面容上写出来了一般,独孤默的回答却很简单:“结婚不过是最坏的打算,若是今晚寻到紫茭苇,我自然要当个落跑新郎,若是今晚寻不到紫茭苇,那么一生便栽在此处也无妨,总之不论如何,紫茭苇最重要。”
顺着烛光看去,他执着的表情在花香中凝结成霜,吉贝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他加快速度,“废话,夜猫子当贼,身陷囹地,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吉贝淡笑:“我是指,你说后半句话的表情不是太好。一旦紫茭苇在手,你是不甘待在此处的,你不过是怕我将不好的消息透露给祈贞公主罢了。”
对方无话,即使被她说中了,她也装作不承认罢了。
路越走越狭隘,大有山重水覆疑无路的趋势,吉贝抬头望了望地势:“独孤默,我们一路顺着花香过来,花香越渐淡却,我们会不会和紫茭苇擦肩而过了,你怎么认为?”
来过一次的独孤默,而且还是蒙着眼睛进来的,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促使他摇头:“没有,这种地方,你越觉得它是那样,实际上它偏不是那样,很会迷惑。”
他指尖一寸寸地划过墙壁,仔细触碰,仿佛里面有机关般,实际上,什么作用也没有,他鼻子灵敏地嗅了嗅:“你闻见了吗?你方才还说闻不见花香。”
吉贝凑过鼻翼,透过那面墙壁,竟然轻微能闻见花香,待如平常站姿时,却又什么都闻不到了。面前是一排高墙,因地制宜,暗有玄机地自然镶入了一层花香,密室的身材也比先前苗条些,她观望了许久,微微顿悟。
“这就是假象,方才花香浓郁,给人一种花香就在附近的错觉,其实什么也没有,我们顺着花香一路走来,越没有花香的地方,就越是可能种着紫茭苇。”
“对!出其不意这才是重点所在。跟在太子身边的人脑子都不差,果然一点即透的。”独孤默淡淡称赞,即使听者觉得阴阳怪气。
夸她并不稀奇,怪的是要带上人家的主子,偏生这个主子和独孤默是对立面。
不太知道他说这话是何意的吉贝,心有点不舒服,毕竟很久以前,她一直是跟随在商音身边。这下忽然的转变,让人觉得,吉贝成了间谍一般。
她自嘲地一笑,可不是这样么。自己也原是间谍,独孤德妃的间谍,只不过这一点独孤默不知情罢了,否则还不知道他会讽刺出什么样的言语来。
空气因为方才一话,沉寂得可怕起来,快让人忘记了身在别人的地盘才是最可怕的事。
仿佛空气中有什么小东西在燃烧般嚓嚓地响,独孤默动了动耳朵,谨慎心起:“吉贝你可听见什么声了,貌似是燃烧声?”
吉贝望着那一堵泥土垒起来的墙,正要察觉出点什么时,忽然被独孤默打断。
她扫兴地提了下神,不以为然,幽幽望着对方,反问:“难道不是你手里的烛火在燃烧。”
“……”独孤默有点反驳不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要博得个共鸣时,吉贝焦急着寻紫茭苇,对于独孤默表现的就是一脸“你多心了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