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见屋里有人。
所以,路兄没有直接到院里来。
见状。
李正一轻轻地关上屋门。
蹑手蹑脚地,往印池边走。
又转念一想。
毕竟已近子时,众人皆睡,唯吾独醒,应该不会遇到什么人吧……
遂收起蹑手蹑脚的小猫步伐,转而抬头挺胸地,往印池走去。
一路,夜黑风高。
不多时,就到了印池边。
绕过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榕树,就到了石头边最隐秘的一个角落。
这里,不易察觉。
路兄定在此处等候。
“千影拜见公子……不,现在应该是,拜见殿下!”
李正一闻声回头。
只见路清言又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李正一郑重地行礼。
“路兄,快快请起,都说过多少回了,在我这儿,无须这些繁文缛节……还有,路兄,你方才叫我什么?”
李正一念叨完礼节的事。
才猛地反应过来,路清言刚才叫的那一声“殿下”,顿时觉得有点蒙,因而,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
“属下方才说殿下……”
路清言站起身,轻声回道。
“路兄,你都知道了?”
李正一也附耳问道。
“是的,属下都知道了,陛下带您去恭陵时,我就在附近,听见您叫陛下为皇祖母……”
路清言点点头,轻声回道。
听罢,李正一满脸惊讶。
突然间。
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路清言的功夫深不可测,这段时日,也帮了李正一不少的忙。
不可否认。
路兄的暗中保护,确实让李正一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和安全感。
可是,人嘛,总归是有隐私的。
若是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自己岂不是成了透明人?
想到此,李正一悄声问道:
“路兄,那我和阿杳,说的那些悄悄话,你也都听到了?”
听罢,路清言拱手,小声回道:
“殿下不必担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属下自然清楚。”
稍微顿了顿,路清言接着解释道:
“属下只是暗中保护您的周全,也并非时时刻刻都在殿下身旁,比如今晚,我就在许家……另外,属下只是眼力过人,又并非顺风之耳,距离若是稍远,很多话,还是听不清楚的。”
听完路清言的一番解释,李正一心里踏实多了。
当然,之前也不是怀疑路清言。
只是,不想当毫无隐私的“透明人”罢了,故而生出方才一问……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
他知晓。
路清言除了功夫深不可测,还是一个不苟言笑、恪守礼仪之人。
而且,他对礼仪的重视,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管怎么说,哪怕耳朵都磨起茧子了,也丝毫不动摇。
用路清言自己的话来讲,就是不敢称兄道弟,只当李正一的暗卫。
最要紧的是。
他身上,有一股子“只要认了主,就忠心不二”的忠诚劲儿。
这一点,颇像武则天身边的祭酒。
李正一心中喟然慨叹。
不再纠结……之前忧虑之事。
可与此同时,另外一个疑问,从他心底萌生出来,遂沉声问道:
“路兄,关于我的身份,难道……你不惊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