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彻底激怒了李旦。
便可得个速死,不受折磨。
可他对李旦,还是不够了解。
其实,李旦并不是个容易被激怒的人,过去几十年,他都生活在武则天的阴影之下,早已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内心。
唾面可以自干。
伤口全靠自愈……
顿了半晌。
李旦终于开口说道:
“这回,你又猜错了!”
武承嗣一脸的生无可恋,叹道:
“猜错什么了?”
李旦摊开诏书,把“密旨”内容,当着上阳宫所有人,念了一遍。
密旨内容很简单。
概括起来,就是若武则天遭逢不测,便立庐陵王李显为帝,灵前登基,昭告天下!
听完诏书。
武承嗣惊得双眼圆睁,道:
“怎么可能……会是李显?”
见状,李旦令人将诏书呈于武承嗣和武攸宜眼前,一眼看去,这诏书之上,黄底黑字写得很清楚,且有陛下玉玺金印……
只是如今。
这诏书的真与假,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武承嗣被李旦擒了。
至于这诏书。
真的,也是真的。
假的,也是真的。
一时间。
在场众人都懵了,大家都听说武则天可能大限将至,撑不过今日。
纷纷疑惑道:
“陛下病重,危在旦夕……可这庐陵王殿下,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庐陵,如何能在三日内赶回,并灵前即位?”
众人的忧虑,也是有道理的。
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三日,应该就是极限了。
而李显身在千里之外,如何能在三日内赶回洛阳,稳定民心?
众人又是一番窃窃私语……
这时,李旦缓缓地走上台阶,环视众人一周之后,大声说道:
“诸位不必担心,本王在来上阳宫之前,已委派金吾卫军中密使,快马加鞭前往庐陵,迎皇兄回宫即位,定不会误了登基大典!”
稍顿了顿,李旦接着又道:
“金吾卫听令!速将逆贼武承嗣、武攸宜二人拿下!且守好洛阳宫,在皇兄回宫即位之前,谁都不得妄动……违令者,斩!”
这么久以来。
方才的那两句话。
李旦说得最解气、最舒坦……
而此刻的武承嗣,已经看淡生死了,仰天长笑一声,对众人说道:
“成王败寇,这道理我懂!可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看上去道貌岸然,但汝之所为,又何堪一问?陛下病重如斯,你们不但没有广求天下名医,甚至连太医署都隐瞒不报看,试问居心何在?既是一样盯着皇位的人,你们又何苦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不觉得甚是可笑吗?”
忽然,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的寝殿,传入耳中:
“依你之言,朕也是自装清高?”
此刻。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有李正一的惊讶,是装出来的。
方才在偏殿时,路清言匆匆赶来找李正一,正是为了这件事……
一个时辰前,路清言无意间,听见上官婉儿和白胡子老头在密谈“给武则天用药”之事,便断定此间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