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心知肚明。
不论何时,胆敢私下向叛军提供粮草和刀剑兵器,这都不是小事情,换做是任何朝代,抑或是任何君王,都会将此人杀之而后快……
可祭酒不明白。
李正一说此话给他听。
这背后,到底有何深意……
半晌,祭酒看向李正一,用一种很是坚定的语气,悄声应道:
“自当杀头!”
李正一看出祭酒眼里的疑惑,但没有理会,稍待片刻,接着说道:
“祭酒所言有理,想来故事里的这个三品大员,自然不能例外,可值得庆幸的是,他有一个好兄弟,可堪八拜之交,在这个紧要关头,虽不敢向陛下求情保住这三品大员的性命,但终究留下了一条血脉!”
听及此。
祭酒眼神微闪,冷声道:
“李小郎,你小小年纪,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故事,话本里的吗?殊不知,那些个话本,绝大多数都是无稽之谈,徒增笑耳……”
李正一只轻轻一笑,应道:
“祭酒不觉得,故事很熟悉吗?”
祭酒故意躲闪目光,转身走到一旁的案前缓缓坐下,没有再言语。
李正一走到案前,复又说道:
“若是晚生没有猜错的话,方才这个故事里的三品大员,就是少棠兄的父亲林江,曾经的鸾台侍郎,娶了当今陛下从侄女武氏为妻,而故事里的这个好兄弟,应该就是祭酒您了……”
话音未落。
祭酒登时勃然大怒,喝道:
“此话,岂可胡言妄语!若李小郎再如此说,休怪老夫下逐客令!”
听罢。
李正一没有就此放弃。
而是不慌不忙地,拱手行礼道:
“祭酒莫上火,晚生还有一个故事没讲完呢,祭酒不妨听听……”
李正一之所以不慌不忙,是因为他深知,祭酒刚才表现出来的所谓愤怒,不过是被他说中真相之后的恼羞成怒,急于撇清关系罢了……
并不会真的赶他走。
与之相反……
在今日这话没说清楚之前,就算李正一真想走,估计也走不掉的。
想来祭酒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自然很清楚,李正一能淡定地对他讲出这个“故事”来,必定是对当年叛军之事,有几分把握的……
更何况。
李正一何许人也?
至少,在祭酒现在的认知里,李正一实乃年少英才,不仅想法稀奇古怪,发明了活字印刷术,还能替王勃沉冤昭雪,揪出多年前悬案背后的黑手,更是一个就连陛下都高看几分的大才子……
所以,他必得听完李正一的话。
思及此。
李正一接着说道:
“既然祭酒不愿意承认,那这第二个故事,晚生姑且还是用代称,刚才故事里的那个好兄弟,在知晓自己的八拜之交卷入叛军之事后,还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情……”
说到这儿。
李正一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案前的祭酒,过了好一会,才又说道:
“在陛下祈天归来途中,他暗中策划了一场对陛下的假意刺杀,并叮嘱自己的亲生儿子,为陛下挡了刺客的致命一剑,最终,他以牺牲自己儿子的性命为代价,总算是保住了陛下对他的信任,还因此,博得陛下同情,领养了故人之子……”
听及此。
祭酒没有言语。
但脸上的神色,极不自然。
稍顿了顿,李正一轻声反问道:
“祭酒,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