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年下了,这几个月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总算出现了让纳兰疏影的开心一些的事,齐归要回来了。
王乌兰自从得到了消息就开始打扫宅子,整理布置屋子了,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丈夫和两个儿子了,还是第一次分开这样久,刚接到信的时候险些热泪盈眶。
信虽然是刚到没多久,但是齐归一行在信没发出去多久就起身上路了,按照行程,不出个四五天就会到京都。
齐柏溪听了也很激动,虽然齐归不在身边,少了人管教他让他这些日子逍遥的很,可是自小就被管惯了,没了人约束他时间长了还真有些不习惯。知道了要回来的日子,这几天他下了之就往城外去等,直等到要关城门才回来。
只是终究也没让他等到人,反倒是王乌兰派去城门下人将人接回了齐宅,因为齐归一行是快中午时才到的,这时候齐柏溪还在宫门口看门呢。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直到见人走进来,王乌兰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下来了,一时间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望着这么久没见的丈夫也是百感交集,本来有千般万般的话想跟他说,结果到了嘴边,只出口了这么一句。
夫妻两个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人,连王乌兰这样爽利的人见了丈夫都一时间没话,更别说齐归了。
“不如先进屋,让舅舅和表哥梳洗一下,午饭也准备了。”
纳兰疏影看王乌兰一时间呆在那里了,夫妻两个就这么相望也不是个事,找了个由头,让她们私下说说话。
“是疏儿?”
齐归这才注意到站在王乌兰身后的小姑娘,险些有些不敢认,不过她长得真的很像她娘。
“是,舅舅。”纳兰疏影乖巧的一笑,带着些天然的亲近。
“好,好,都长这么大了,你真像你娘。”
看见了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齐归那张不怒自威的脸都柔和了下来,他生的比齐柏海更威武些,看着就是个武人,加之多年带兵更是严肃,没准站在路上还能吓哭三岁小娃,可是纳兰疏影却不怕她,她始终记得还小的时候第一次见他,非要拽他胡子的事。
齐归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看着纳兰疏影的脸露出些许的哀伤,纳兰疏影知道他大约是想到了她的母亲。
“舅舅和表哥都风尘仆仆的一定是累了,不若先去梳洗,一会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
现在都是腊月了,寒风瑟瑟,骑马赶路定然也差不多被寒风吹透,说话什么时候都行,还是先用热水梳洗一番,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才是。
“对对对对,走,先去梳洗一下,暖暖身子,然后吃饭。”王乌兰终于是从有些激动到不知所措里出来了,催促着儿子丈夫就进去了。
王乌兰和齐归一起走了,想趁着空说说话,至于两个儿子她一早就安排好了,两个人也自觉,自己就去了住的院子,至于纳兰疏影,则是去了大厨房,看看午饭做的怎么样。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众人才坐下,吃上了午饭。
在齐宅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的,反而一家人在饭桌上要说些话,显得热闹。只是齐归虽然看着侄女亲切,可是他素来是个少话的,又没有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姑娘说话,遂问过几句之后也不再开口了。
纳兰疏影用饭的时候大多数是在听别人说,齐归问她话她也一一的答了,看着到也和谐。
齐柏海稳重,随了齐归的性子,话少,所以到了最后话最多的倒是成了齐柏江。
他平时也不这样,只是知道自家母亲恐怕这一年来都在担惊受怕,牵肠挂肚,齐柏溪又不在,所以只有自己,挑挑拣拣说了这些日子在绥镇的事,让她安心。
王乌兰听着齐柏江的话,知道绥镇虽然也打仗,但是父子三个未曾受什么大伤,心这才真的放下了。
用过了午饭,王乌兰怕他们赶路这些日子风餐露宿的,身体吃不消,催着他们回去休息,父子三个倒是没怎么觉着累,只是拗不过王乌兰,只好各自回去。
齐柏海和齐柏江两个回去前还将给纳兰疏影带的礼物拿出来了,都是些边关才有的东西,有一些小玩意,还有一些鞑靼的首饰和宝石,看起来是用了心准备的。纳兰疏影还开心的接了。
齐归虽然回了屋,却是没什么困意的,王乌兰见状也不避他,倒了热水给他,然后解开他的发冠,双手一左一右的给他摁头。
年轻的时候打仗,齐归被人从后边敲了头,虽然没有性命危险,可是也躺在床上养了三个月才好的,当时年轻觉得没什么问题,可是随着年纪渐渐大了,倒是有了头痛的毛病,尤其是被风催过之后。
王乌兰知道他这个毛病,也知道他是在忍,就是心疼,出手帮他摁摁也能缓一缓疼痛。
“我没事,这次赶路不算急,没怎么疼。”齐归不善安慰人,但是也尽量不让王乌兰担心。
“这次临行前范将军私下知会我了,说看看能不能将我调到京都来。”
一般外调好调,可这地方官到京都来那就是沾了京都这边的坑,若没有点背景还真是弄不了。
齐归想调至京都来,倒是不为了升官发财,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边关撑这么些日子。从前是孑然一身,现在儿子都快能有儿子了,他当然也想有些天伦之乐,京都总归是平静的,况且侄女纳兰疏影也在这。
还有一方面是他虽然体力还好,但是到底年纪大了,又有头痛的毛病,精神跟不上,若是真的上战场打仗有些力不从心了,这次许多事都还是齐柏海为他撑着。壮士暮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也好,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比什么都重要。”
王乌兰不在乎他是在京都当官还是回绥镇,只想着一家人不要两地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