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川面上难掩颓败之相,江潋看他一瞬,开口道:“裴先生大义。昆仑也在两月前察觉异动,因太过模糊不清,故我与砚川两人前往临安查访,这一路走到这里,今日与先生一样,总算清楚了霍乱全貌。”
虽脸色也是阴沉担忧,但还是道:“如此看来,羽族召集的九十九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十九岁女子,是为解除炎魔封印之时开坛所用,十万徭役是为祭献生魂,破除封印所用。既然已经清楚,这便是个好事。只要在开坛之前阻止,就不会生出事端。”
几人遥遥去望无边的水域,同时点头道是。但心中却都清楚,既然开坛所需的女子与十万生魂都已备好。又如何保证羽族不会提前开始解除炎魔封印呢?若是这样,如何都来不及的。
但眼下无法,只得默默行船。急也急不来。
砚川叹道:“只盼殿宇还未修建成,祭坛也未修建成吧。”
六玄师叔道:“我往昆仑去一封书信,只我们几人实难应付,还是要联合各大仙门,共同商讨应战。昆仑离碧云山比我们近些,也许能指望他们先去顶一顶。”
江潋颔首,“想必父亲必定会亲自前去。”
六玄与砚川齐齐叹气。“你父亲惯是放不开手的,自己身体多年抱恙,却事事操心。”
六玄说罢了不在耽搁,回了船舱用灵力送出书信。
三郎看着几人各自忧愁,心中也有了自己打算,起身与几人道:“诸位保重。在下要告辞了。”
书生奇道:“你不等着你的替死鬼了?”
三郎已走到船舷,听他疑问驻足回身看他,轻轻浅浅笑了一瞬,道:“不了。我预备在做些时日水鬼。”
话音落下,纵身一跃落进了水中。
众人俯身去看,不仅没渐起一点水花,那摇荡的水中,半点身影都没有。好像那位三郎不曾来过一般。悄无声息的就于几人视野消失了。
书生可惜的直跺脚,“等了七十年等来的机会,为何又回去做水鬼?!”
几人看他一瞬默了半晌无人说话。
宋言看着书生伏在船舷上的背影。心中深深叹息。随即又将目光转向江潋。见他面色依旧不好,轻声叫他:“江潋。”
“嗯?”
“炎魔…是不是很难对付?”
江潋垂眸看她片刻,想了许久,才道:“好对付。总比重新出世个不知名的妖魔好对付。”
这话她也知道是在安抚自己,故而宋言也没有多安心下来。但还是经不住好奇。“炎魔既然被封印过一次,是不是说明已经掌握了对付他的方法?”
江潋颔首道:“可以这样说,只是镇住他的东西稀缺。等各大仙门取的联络,也许有人能献出新的宝物。”
“嗨,也许不等他破封而出,咱们就先下手为强了呢。咱们现在啊,干着急也没有用。用饭早些休息吧。养好了精神到时候也好对付羽族。”
砚川取来几人干粮,见他们还在说这事,便开口宽慰。
待将干粮发到宋肖璟手里时,发觉裴九宫爷孙俩干巴巴站着。老头子还好,只望着河面出神,但那小孙子盯着几人手中麦饼眼巴巴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小弟弟,给你,吃吧!”
宋言笑着将自己手中的麦饼递给那孩子。
谁承想,那孩子竟然没立刻去接,而是有些生气道:“我是个姑娘!”
几人顿时瞪圆了眼。再看那孩子。蓬头垢面,一身男孩穿的短打,哪里能看出来是个姑娘。
银粟半蹲到她面前,惊讶的细细打量,“呀,当真是个小姑娘呢,小脸这般清秀,怎的…不收拾自己呢?”
“爷说了,这样穿着省事,方便!”
裴老头这时忍不住面色尴尬,咳了两声,干干道:“怪老夫怪老夫,这些日子忙着占卜,没顾上她。”
女孩皱眉仰头去看自己爷爷,“爷,前两月不忙的时候不也给我穿成这样?”
裴老头一噎,尴尬的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