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将目光移到那人身上,胜雪的白色裙摆散落一地,显得她的头发尤为乌黑亮泽,两枚栩栩如生,散发着莹莹润泽的兔头玉簪一左一右插入她的发髻之间,衬饰得她温婉玉立。
“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趴在你的腿上了,今日就当可怜我,让我稍微这样呆一会儿吧。”她又说。
顷刻之间,许多陈年光景回到夜空的脑海。那些因找不到心宿而令他挫败、烦躁的日子,因为这个女人变得岁月静好。
她总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在他的身边。她说她愿意做他的红颜,不论他开心与难过,她都愿意和他分享与分担。
她还说她会为他付出所有,不求任何回报,就算有一天他找到了心宿,她可以马上把他还给她。她宁愿把这份爱埋藏,转化成友情,只为这一世的红尘相伴,哪怕三年五载见一面,亦可。
而这些让人感动涕零的甜蜜誓言,都在他发现心宿的去向时分崩离析。他每日都忙着制作法阵,将心宿从异世界抽取回来,几乎是一连几日都不与她见面。
直到有一天,他得知她与枫斗一起叛逃,才明白,这世间不该有忘我无私的爱,任何付出都应该有回报,任何口口声声的甘愿,其实都是不甘。
她爱得太炙热也太卑微,以致于完全被他忽略。他明白她想用出逃来换取他的关注和怜惜,但他觉得应该借此机会还给她一个自由的人生。
洪水般的追忆犹如楚白咲洒在地面的青丝,鲜明如瀑,如此难忘。
夜空不动声色地望着那一头黑发,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黑发,心中默默叹息。
不见夜空排斥和厌恶,楚白咲的心随之泛起暖意,任夜空轻轻撩动她的发丝,温柔地说道:“枫斗哥回北煌复命,临行前,告诉我你受伤了,这几天我犹豫着要不要来看看你,一直不敢,怕你赶我走。好在今天你的两个侍神没有在,我也终于可以见你一面了。”
抚弄发丝的手倏然停顿,夜空捕捉了楚白咲话中的字眼。“受伤”、“枫斗告知”。枫斗知道他受伤而不是酒醉昏迷,那么一切的源头是不是就在枫斗身上呢?
“枫斗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受伤?”夜空问。
楚白咲迟疑了一下,微微摇头,道:“没有,他只说你伤到了,如果有必要,让我施术帮你治疗。你知道,他平常不让我来,这次居然主动让我来帮你疗伤,可见你的伤势严重到他也无所顾忌的地步,我听到时真是担心死了。”
夜空毫无波动的眼眸再次垂下,淡淡道:“无大碍,楚小姐。”
听到这疏离的称呼,楚白咲抬头,苦笑着仰望他,凄楚和悲哀的表情令她楚楚可怜:“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夜空低头,无语地看着她,她瞧不出夜空的情绪,而越是这样,她便越是着急,继续解释道:“那时,枫斗哥对我说,男人只有在失去时才会懂得珍惜,让我和他一块儿走。他说,只要等到你来找我,我就赢了。可我等啊,等啊,等了这么多年,你从未派过一个人打听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