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可是辽东跟东真虽说只隔着一片草原,水土却有着天壤之别。绒山羊在辽东并不多见。就算家里养,当地百姓也舍不得吃。”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裴锦瑶如释重负的笑了,“你做羊肉最拿手因为你幼时经常吃。我想你做红焖羊肉也不是为了张大人,而是给你自己解馋。”
小密探将那条肚兜又拿了出来,抖搂开亮给衙差们看,“这肚兜上绣的是鸳鸯戏水,可是你们看这蓬水草……”
水草?衙差们的视线不约而同投向鸳鸯旁边的绿绿的一团。要是阿发领班不说,他们还以为是杂草呢。
老文把肚兜拿到手里看了又看,“这不是水草。”
“老文叔也看出来了。”小密探点着头道:“没错。”转头看向柱子,“你那相好也是思乡心切才在肚兜上绣你们家乡的乌拉草。原本我还以为你那相好跟小耗子一样笨手笨脚。但是……你一说绒山羊我就明白了。你的确是从辽东来的,不过,你是东真国人。”
衙差们忍不住低声叫好。原以为东厂探子是胡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然行事极有章法也极有分寸。
更加想不到的是,灶上的大师傅居然是东真细作。
裴锦瑶赞赏的看看老文再瞅瞅小密探,“我早就说神机司人不多,但是一个能顶一百个。”摇晃着脑袋,轻笑道:“阿发,老文,你俩一人能顶一百五!”
还好还好。不是二百五。老文长舒口气,“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抬手指着柱子,“这小子不说实话没关系,小的们也不是只会喊打喊杀。”
“就是。”小密探挺直腰杆,“小的们在东厂不光学拳脚,也学断案和大夏律法。”
天啦。东厂探子比衙差还厉害?!衙差们再看小密探和老文,目光中多了些许敬服。若是今天他们跟东厂探子掉个个儿,未必能从柱子身上套出有用的消息。
不得不说,东厂探子审问真是精彩纷呈。相比之下,他们干活太糙了。
“你肯定不叫柱子。”小密探把黄表纸和辣椒水放到旁边,“你自己说还是我们给你动刑才说?”小心翼翼抽出别在后腰的枯草,“可惜这时节没有狗尾巴草……”
枯草……干嘛使?方才发问的衙差不敢出声。小密探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含笑解释,“上纸之后挠脚心。枯草到底差点火候,我就没用。”
“狗尾巴草就不讲究产地了。”老文站起身,继续说道:“用芦苇或是丝线也可以。”
啧啧,听东厂探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以后他们审问犯人也不用总是打板子了。人手一摞黄表纸,两包辣椒面外加三根狗尾巴草,既干净又省力。衙差们连连点头。都记住了。等这边完事就去买!
柱子苦着脸。要不是手被绑在老虎凳上,他真就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他还以为把红焖羊肉的方子说出来就能有个了断……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
东厂探子各个儿奸猾……
柱子懊恼不已。小密探用枯草轻抚他额头,又疼又痒的触感令他忍不住打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