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老套站起来,往前一伸手,拽住了刀把子,只是轻轻的一拧,那汉子“哎呦”一声松了手,再看刀已经在老套的手里了。
速度太快,一旁的人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刀就易人了。
王大毛也站起来,走到那大汉的跟前,一脚就把那人踹翻了,骂道:“你是土匪呀还劫路,信不信现在就把你们剿了。”
看到这个阵势,后头的那两个人扭头就想跑,老套大喝一声“站住”,那两个人还真的不敢再往前跑了,站在那里打战。
“过来过来,我看看你们都是那个村的,非要干这劫路的。现在干啥不挣口饭吃啊,非去劫路,弄不好还要伤人,伤着谁都不好,都有一家老小,家里的人咋办?过来过来,让我问问,让我问问。”
靠在树上打瞌睡的刘明礼坐直了,看着老套教训这几个劫路的。
那个领头的倒在地上没敢站起来,他看着老套说:“我们没有杀人,就是想弄几个钱去开封玩儿玩儿,抽两口,赌两把,家里没钱,就来劫路了...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头一回...”
老套坐在地上用夺过来的那把砍刀指着地上打战的汉子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说是头一会儿,没有一个人会承认是第一百回。我看你还不如去死了好,你有了钱又去抽,去赌,没钱了又来劫路害人,要你们啥用?我把你们都杀了,你们也不用再去劫路杀人作恶了,官府也不用剿灭了,都省事了。”
那边走过来的两个赶紧说:“我们也没有一百回,也不是第一回,你别杀我们,我们都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老套又笑了,他接上说:“下有吃奶的孩子,是不是?”扭头看看刘明礼问,“咋办?”
本来刘明礼想掏家伙吓唬一下的,见此情景就松了手,看着老套说:“算了吧,都还年轻,家里说不定真的有老母孩子呢,只要以后不干就行了。”
王大毛怒目圆睁,把头一梗说:“不中,不杀他下次他还来害人,杀了他们,也算是剿匪了,不是说逮住土匪要正法嘛,先把他们正法了算了。”
几个劫路的都听见了大毛的话,吓得赶紧求饶:“大爷,饶了我们吧,我门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明礼也从旁边说:“又没有伤住人,放他们走吧。这人不是随便就能杀的,又不是猪狗,杀了吃肉,你把他杀了,他家里老爹老娘孩子咋办?放了吧。”说着,站起来,来到三个人的跟前说,“以后别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了,我们不管你们以前杀没杀过人,先把你们放了,再逮住你们,就把你们都送到官府治罪,开封城来了个冯督军,听说过没有?听说过,那就好,我们就是冯督军专门派来收拾你们的。下次再逮住你们,就地正法。走吧。”
几个人爬起来,各自拎着家伙,斜着往东北的方向跑去。
正当王大毛询问着老套刚才怎样夺刀时,刘明礼突然说:
“看,这三个人又回来了。”
老套说:“别慌,看看他们回来干啥的。别是遇着不要脸的人了。”
说句话的功夫,三个人又气势汹汹的来到老套的跟前,那个领头的汉子说:“老子出道以来,还没有这么窝囊过,我刚才是不小心被你夺了刀,再来试试看。”说着,挥刀向老套扑过去。另外两个也亮出刀子向大毛和刘明礼扑去。
刘明礼见状,正要掏枪,只见老套闪过一刀,往后一退,差点撞倒刘明礼。
汉子又举起了砍刀,刘明礼掏出搉炮,对着汉子就是一枪。子弹射偏了,打在汉子的左胳膊上。那家伙右手拿着刀,没想到会挨一枪。不但不退,反而更加疯狂,又举起刀来,照准了老套的脑袋猛劈,嘴里说着:
“我不杀你,我在道上就没法混了!”
老套又一闪,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不杀你你倒回来要杀我,你娘那个包,我看你是作死!”他一抬脚,把对方的刀提落在地上。
旁边的大毛愣了,他赶紧弯腰捡起地上的刀,递给了老套说:“给刀,老套,杀了他!”
那两个人见有枪,弄不清枪里是不是还有子弹,转身向东北方向跑去。
其实,搉炮就这一发子弹,再打就要重新去装子弹,面对这样近的对手,已经来不及了。
丢了刀的汉子,看着又要吃亏,牛头也想跑掉,没想到,老套没有再给他逃脱的机会,攥住刀把子,扬手掷过去,那刀从汉子的后背插了进去,人带着刀往前冲了一下,便栽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阵,便不动了。
三个人走上前,看看地上已经死亡的汉子,老套甩了甩手,啧啧嘴说:“可惜了,好多年没有杀人了,这回又开戒了。可惜了。”
刘明礼说:“我用枪吓唬他,他不怕,只有开枪了。这是个不要脸的土匪。哪有这样的,被人家制服了,又拐回来的。这叫啥?这叫攻其不备?我算服了。”
“老套,你可真是神了,你以前就是玩刀的吧?你咋弄的两次都没有被砍着,把刀夺了呀?你教教我吧。”大毛说着。
刘明礼见大毛没大没小的叫着老套的名字,从旁边说:“大毛,老套比你大二十多岁,你要想跟老套哥学本事,就叫个师傅吧。以后不许再没大没小的叫名字了。”
打毛愣了一下,急忙点点头说:“是是,我以后不叫名字了,就叫师父吧。”
老套笑笑了没有说话。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死人,说:“走吧,你死了也就解脱了,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三个人也没心思再去吃东西,回到树下,捡起地上的包袱,拍打掉了上面的尘土,又上路了。走出去很远了,老套还在感叹着刚才的事:
“唉,土匪就是这样,你给他活路,他不给你活路。这和打仗还不一样,被俘虏了,就是败兵,任你要杀要刮吧。这些才是不要脸的人。可惜呀,又杀了人。”
看见老套一直自责着,刘明礼从一旁安慰着:“老套哥,你就别自责了。以后剿灭土匪,可能还要杀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这是你死我活的事儿,这就是打仗,没有退路的。今天你要是没有武功,你就死在这个人的刀下了。”
“唉...”老套又长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师傅,你别叹气了,你不杀他,他回头还要杀过路的人。他这是活该!”大毛真的开始叫起师傅了。
到了开封城,进了西门,来到一个茶馆里,三个人坐下喝了茶,又吃了一些东西。稍事休息,这才动身到张封家里去。看看太阳,已经偏西,估计到了张封家里时,张封已经下班回家了。三个人出了茶馆的门,顺着那条东西大道,一直向东走去。
来到张封的家里,按平常的下班时间算,张封该到家了,可是,张封没有回来。三个人坐在张家的小院子里等着。杨氏为他们烧了一壶热水,泡上一壶柳叶制成的清茶,说这东西去火拔凉。几个人本来渴了,刚才去茶馆喝茶,没有放开了去喝,舍不得那几个茶钱。现在几个人照着那饱处上灌下去,就是止不住渴。几个人的体内是缺盐,那时候可能还没有这个常识吧。
等到很晚了,张封才回到家里。
刚才在门口时,刘明礼又买了一些东西,都是孩子门爱吃的。为了刘家的事,张封没少操心出力,不是他鼓动警察厅的厅长派兵剿匪,说不定刘家的人现在还在牛家院子里关着呢。这让刘明礼内心很是感激。在他心里,张封是一个很让他敬重的人。他看家张封手里拿着一些书报材料,刘明礼看见,是个报纸,上面有“工人”字样,没看清楚是什么内容。
张封进门看见刘明礼领着两个不认识的人进来,心里就知道这是带过来剿匪的人。那个老点儿的肯定就是上次提到的祥符人,当过清兵的老套了。这个年轻人长得健壮,虎虎生威,他看了一眼就喜欢了。他进门以后,急忙对杨氏说:
“孩子他妈,赶紧做点儿饭吧,明礼哥他们来了,一定饿了。”
杨氏用手一指桌子上的东西说:“你看,大哥又买了不少东西,每次来都这样,让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大嫂才走,孩子都还小,以后家里都需要钱,下次再来别乱花钱了,家里有啥吃啥就行了。我想起来大嫂我这心里就....”说着,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张封说着:“都过去了,往前看吧。都过去了,不提它吧,伤心的事儿。咱以后好好的,把孩子养大,大嫂地下有知,也会瞑目的。你快去做点儿吃的吧,家里还有一坛酒,一会儿就凑乎着喝点吧。吃罢饭找个客栈住下,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就安排厅里附近吧。这是厅里平时待客安排的。鹿厅长有交代,这一阵子公事对待。”说着,又问刘明礼,“大哥,这二位是谁呀?”
刘明礼急忙站起来介绍说:“这个就是老套哥,祥符阳武的。现在归河北道辖制。这个年轻的,叫王大毛,是你大嫂的大兄弟,他听说了这事儿,一定要跟过来,自小都没有到过黄河北岸,很想去看看啥样儿。”
“好好,行,这好办。”说着,进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