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华回答:“没有。就是看见了也追不上他。不过,我知道他们是从东边来的,那个放羊的孩子就是从东边回来的。”
张虎说:“这样吧,明天一早,派出人马,密切注意河边的动向。这些人可能认为刘家不敢报官,他们还做着以前的梦。远远的看着河边骑马的人,让裁缝的儿子提前准备好一些银元,用麻袋装着,可以在底下装点别的啥,上边装着大洋。去河边与起票的接头。一旦人马出现,马上抓捕,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要。这一次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又转向刘明礼问,“大哥,你认为这回起票的是谁呢?”
刘明礼说:“只要是不离黄河岸边的,一定是张老三的人。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这一阵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了,风声这么紧,张老三会干这种冒险事儿?”
张虎说:“管他是哪一路土匪,只要出现了,一律抓住,然后就知道底细了。大哥,明天我带队去抓人,你在家里盯着吴望牛那里的消息。太华,通知咱们自己的人,再叫上几个老团丁,今天晚上早一点睡觉,明天一早就感到河西镇,一定要赶到土匪的前头。今天晚上去两个人,把那里的事情安排妥当。这个事儿你还去吧太华,一定要想得周到一些,不能有一点疏漏。”
看着王太华出去,张虎这心里还是不踏实,他问刘明礼:“大哥,你说这些人就那么胆大,大白天的去接受大洋?咱们来到这里以后,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情况,他就不怕咱把他拿住?”说罢,摇摇头,自己也有些不相信。
刘明礼若有所思的说着:“是啊,张老三就这么胆大妄为?他就这么带队伍的?我也有点奇怪。他这个人是很狡猾,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冒这种风险。要不就是看到咱们把队伍拉起来了,对他没有构成威胁,他放松了警惕性?”
俩人在猜测着各种可能的情况。他们还想到这一次的起票,不是张老三干的,是另外哪一小股不知道死活的本地土匪,趁着剿匪队的注意力在张老三的身上,借机浑水摸鱼。
当天晚上,明天要去抓捕土匪的队员们,早早的吃过了晚饭,检查了自己的枪,装好了子弹,和衣睡了。天快明的时候,张虎起来,装备停当,喊起几个徒弟,各自有带上自己的人,一行人骑马向着河西镇进发。很快就来到了河西镇的外围,张虎命令人马散开,顺着一条东西路往东走,他要求所有的人都离开黄河岸边远一点,站的地方要能够看到岸边骑马的人,还要有利于随时出击。要把马匹藏好,不能让那些土匪发现。这时候,王太华也从镇里出来,随着张虎去寻找有利地点。
这帮人刚走出不远,就看见镇长慌慌张张的走过来,他看见张虎他们骑着马要往东走,就大声喊起来:“别走!别走,回来了!回来了!”
听到喊声,张虎立马停止了前进,等着镇长来到跟前时,他问:“谁回来啦?”
镇长喘着粗气站在地上说:“张队长,裁缝跑回来了。”
“你说什么?裁缝跑回来了,哪个裁缝跑回来啦?”张虎一时被弄糊涂了。
“就是那个被起票的弄走的裁缝,他夜里快天明时跑回来了。”
这下都听清楚了,张虎他们都下了马,站在地上听镇长讲说详细情况。
“他被土匪气起走了以后,去的时候是骑着马蒙着眼睛的,也不知道到了一个啥地方,裁缝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是一个离黄河很近的村落,他自己从来也没有去过。那里有好多的人,有几十个人吧。为头的是一个胖胖的小个子,有四十多岁,裁缝听见大家都叫他四哥。他夜里趁着那些土匪喝醉了酒,睡着了,就偷偷的跑出来,顺着河岸往西走,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里的路,就摸回来来。现在家里躺着呢,魂都快叫吓丢了。”
听了镇长的话以后,张虎马上对所有的人说:“快,到裁缝家里去。”
几个人来到裁缝家里,只见裁缝的家人都在院子里忙来忙去的,不知道都在干啥。他们看见镇长领着几个人进来,裁缝的儿子刘文赶紧上前来打招呼:
“你们来了?俺爹被吓傻了,他躺在床上发烧,我们正在给他用毛巾溻头。也找郎中看了,说是受了惊吓所致,等烧退了就会清醒的。现在正昏迷咧,嘴里说着胡话。”
张虎问:“他还记不记得回来的路啊?”
“他没说,我们问他,他也说不清楚,这不,一发烧就更不清楚了。只有等他清醒了再问问他了。”刘文解释着。
没有办法,一干人又不忍心放弃,一直等着裁缝清醒,张虎派王太华一会儿一问。昏迷一直持续到吃过晌午饭,到了日落前的那一个多时辰,裁缝的烧退了些,他的脑子也有些清醒,他问儿子说:
“我这是在哪里呀?”
儿子刘文说:“在家里呀。”
“我是咋回来的呀?我记得我顺着河边的小路,一直往西走,走到咱们镇的那边,我好想认出来了,就回来了。他们没有人来咱家里要钱?”裁缝问着。
他儿子回答:“来了,今天就交换。我报官了,剿匪队的张队长都在外面等着,只要土匪来了,就抓他们。他们没有对你说今天拿钱赎人?”
“没有。他们要多少钱?”
“一千个大洋。”
“唉,杀了我咱也弄不来一千个大洋啊。这些狠心土匪呀。这啥时候能把这些土匪剿灭呀!”
这时候,王太华进来,他见裁缝的清醒过来,急忙到外面叫师父张虎。张虎急急忙忙进屋来,他来到裁缝的床前,问道:
“你记不记得回来的路啊?”
裁缝说:“我是趁着他们都睡觉的时挣开绳子跑出来的。我出门就一直向西跑。我就记得去的时候,他们捂着我的眼睛,我感觉是往东走咧。我出门往西跑,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也不知道是咋跑到家里的。只记得顺着河边的路一直回来啦。”
“要是回去找他们,你能不能找到地方呢?”
“我也说不准,夜里也看不见路,也看不见村庄。”
“是不是张老三的人干的?”
“我听见他们在外面叫四哥,没又听见叫三哥的。人很多,有好几十个人,都拿着枪。住在一个很破的院子里,村里的孩子还到那里去玩,伸手要吃的。土匪们也给。这个村庄我是没有去过。听说话的声音好像也是咱们阳武人。”
看裁缝哆嗦着的样子,他是被起票的吓破了胆。
张虎见问不出更加详细的情况,就问了裁缝一句:“你约摸着那里离河西镇有多远?”
裁缝停了好半天才说:“我跑了大半夜,最少也有两个多时辰,没有四十里地,也有三十多吧。反正就在河边,离河不远。”
张虎出了屋门,对院里的人说:“回阳武。”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河西小镇,他们出了村就打马往阳武的方向驰去。回到阳武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下了,他们匆匆吃了饭,张虎和刘明礼就开始商量出兵剿灭起票土匪的计划。
俩人分析了土匪的情况,初步断定这一股土匪很可能是张老三的人,张老三有个四弟,这个家伙一直跟着张老三河南河北的闯荡,拉游击,围攻牛头庄的时候,刘明礼见过他。底下的土匪们都叫他四哥。
刘明礼说:“事不宜迟,我的意见是,今天晚上全体开拔到河西镇,顺着河边的路,人不知鬼不觉的一直向土匪的老巢进发。去的时候,让裁缝坐在车上跟着,他毕竟是走过一遭了,总会有些印象。”
张虎担心裁缝跑回来,土匪会转移地方,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扑了一个空。
刘明礼也有一样的担心,但是,如果不去围捕,万一这帮土匪没有转移,这个机会错过去了实在可惜。他说:“也有可能,也可能没跑。这都一天了,咱们没有动静,他们既然敢起票,就说明他们现在已经麻痹了,没有想的那么复杂。我总觉得这里头有点问题,张老三一般不会这样冒失行事。这样吧,只当是一次大练兵,今天夜里,全体出动,向那些土匪的藏身地进发。”
“好,只当是一次练兵,全体出发。”
两个队长在屋里安顿好了,然后来到院子里。张虎把王太华叫出来,让他通知所有在家的保卫团员,到院子里集合,今晚有重要行动。
不一会儿,屋里所有的人员都鱼贯而出,来到院子里站队。除了老套和王大毛,一共一百零几人,齐刷刷的站成五排,每一排有一个甲长带队。每个人身上都背上一杆枪,多数的枪都是德国造的毛瑟枪,还有一部分是三八式枪。
张虎命令:“今晚上要去剿灭土匪张老三。目标,黄河岸边,从河西镇那边往东走三十五里左右。张老三起票杀人,罪大恶极,昨天又到河西镇起了票,把裁缝起走了,索要一千大洋。夜个黑里,裁缝趁土匪喝醉跑了回来,现在家里躺着。今晚上,我要求所有的人勇猛杀敌。凡是不投降的,一律就地正法。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会儿与土匪开展,哪个临阵脱逃,杀无赦。各甲长注意,带着你的人出发。”
夜色已经降临,一百多人,扛着枪,骑着马,第一次集体出征,第一次想着目标——土匪的老巢进发,张虎他们要一举剿灭土匪张老三的队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