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副行长瞅了陈辉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凝神静听的样子,恨得暗咬牙根,只好继续一个人将独角戏演下去,说道:“‘双紧’政策又不是我制定的,这个县就这么大,这县里面的大爷们天天逼着我想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可想的。可是我们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讨生活,一点不帮着解决也不成啊,这几天把我为难的是吃不好、睡不好啊,就想着谁能帮我参谋一下呢,唉。”说完颇含深意地望着陈辉。
陈辉暗道,这老狐狸的阴招看来是又来了,现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只有计划内贷款这块了,难道他想打计划内贷款的主意?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可是要命的事,不能给他留下一丁点利用自己的豁口,忙说道:“领导既然有大事待决,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说着站起身来,准备随时离开。
崔副行长脸上的肥肉一哆嗦,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凝视了陈辉片刻,才一挥手,然后不再看他了。
陈辉走出副行长室,心里有些沉重,这下等于跟崔副行长彻底决裂了,以这老东西的性格,他肯定会层出不穷地报复自己,不把自己掘离信贷科肯定不会罢休。
回到科长室,半躺在老板椅上郁闷了半天,光郁闷也没用啊,还是赶紧想办法对付这个贪得无厌的老家伙,才有活路啊。
手无意识地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顺手就点上了,他从未抽过烟,这次面临生死关头,也不由抽了起来。
想到一个‘贪’字,眼前不由一亮,对,就从这老家伙收受贿赂入手,搬倒他。方向明确了,心里有些敞亮,掐灭了烟,凝神思索该如何挖出老家伙受贿的线索。
这一思索,陈辉感觉头疼了,因为想来想去感觉根本无从下手啊,由于收受贿赂这种事都是隐秘进行的,除了当事人双方外,别人是很难收集到证据的,没有证据就无从谈起搬倒他。
受贿者自己肯定是不会主动承认受贿事实的,而送礼方除非大难临头或对方不守信用才会抖出证据,否则根本就不用想从他们身上挖到证据。
苦思了一上午,仍然没有任何进展,陈辉活动了一下身体,决定暂时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他明白想搬倒崔副行长绝非一日半日就可做到的,这是一个长期的斗争,长期斗争就需要持续保持旺盛的精神,需要仔细全面考虑问题,既不能轻率而为,也不能钻牛角尖。暂时抛开烦恼,他神色平静地去科办公室转了一圈,然后就下班向家走去。
下午上班后,陈辉敏锐地感觉到一缕异样的气息飘荡在行里,这缕异样来自于人们望来的眼神,有股怪怪的味道,却又猜不出其中的意味,让他感觉很别扭,很难受。
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放在办公桌上,陈辉坐在老板椅上望着前面发呆、纳闷。
电话响了起来,他随意看了一眼号码,非常陌生,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陈辉,你身边有人吗?”电话里传来韩大姐压低的声音。
从韩大姐的不寻常中,陈辉马上联想到人们异样的眼神,心不由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尽量平静地说道:“没有。”
“我说你听,上午快下班时,行里到处流传你收受药厂贿赂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科长,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啊,好了,我挂了。”电话出现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