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一趟长期出外的差使从而得以从宁国府脱身,心情大好的贾蔷又喝了一杯酒。
然而这一口酒喝下去后,却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不多时他就苦着脸对贾兰道:“兰哥儿,不是我矫情偏要接个差使离开,实在是东府里面的那位实在是过了火,说出来你也不信,我前段时间在东府偶然听到一则消息,说是在天香楼……”
“蔷哥儿醉了!”贾兰打了个哈哈一把搂过贾蔷,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后脸浑身一个激灵,有些茫然地看着贾兰。
“醉了,是真醉了……”片刻后贾蔷红着脸,瞳孔中难掩惊讶,不住地摇着头,只是最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说了一声。
“兰哥儿,谢了……”
此时,里屋一阵喧闹,正是新郎新娘行完结发之礼,喝过交杯酒后一众宾客的欢呼声。
这边贾兰正在贺新郎,贡院里一众考官也在废寝忘食地阅卷中。
乡试第二天的试卷对这些多年来一直沉浸文书之中的阅卷官实在是简单太多了,因为无论是诗作还是此后的公文写作,都是遵循着更为明确的规范和格式,评判起来就简单多了。
比较麻烦的还是第三天的策论,由于无论考生还是阅卷官,每个人的立场和观点都不一样,作为主要出题者的盛宏必须尽可能地将每一份卷子都过目一次。
顺天府还好,作为大夏朝的京城在科举中是单独成列的,面向的是顺天、永平两府,以及辽东都司的生员,因此总的考生人数只有两千多员,若是像江南道这种文风荟萃的地方,考生常年接近一万人,对考官而言压力更大。
不过他取了个巧,策论卷基本只看自己最关心的一题,那这就简单多了。
许多考生压根就没有什么实务经验,所写内容在他这种积年官僚大都是言之无物的泛泛其谈,因此盛宏看的极快,一天不倒便已看完三分之一的量。
午后,刚刚歇息片刻,喝过一口参茶的盛宏打起精神继续看起了卷子,一篇策论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人并没有正面回答“应如何选使材而重使权策”的问题,而是从历史的角度回顾了汉代开丝路的功绩,又称随着技术进步,人口繁衍,必定有着更多海外诸国来到神州大地,朝廷不应该对此漠视不理,应该设立一个专权的机构应对海外逐项事宜,同时扼要列明力量建议条文,诸如办翻译馆,派出常驻使节仿照周代派采风官收集各地民俗去了解海外诸国等。
盛宏读了登时眼前一亮,特别是文中一句“世之君子,当不讳之朝,思采风之义”更是让他拍案叫好,他是个通变的官僚,从中立马察觉到这样做的确可以减少改革的阻力。
喜悦之下,盛宏紧接着又看了该名考生接下的策论,见之前的阅卷官早有评价,称其“言之有物,不骄不躁,徐徐而图之,有谋国之风”,他自己读过之后也是同感,心中隐隐起了爱才之心。
就是不知是不是那人……
乡试结束后的第五天,一众考官再度济济一堂。
“诸位同僚多日来辛苦了,今日各房都已经有了结果,确认名次无误之后,那么我们就开始拆卷吧。”
盛宏宽慰众人一番,他的表情有些疲惫,台下诸人原本也是精力不济的样子,但听到“拆卷”二字后俱是精神一震,拆卷意味着到了阅卷终于到了最后阶段……
议定名次,简单的说就是选出本次秋闱的头名。
因为士子都是专修一经的,按惯例五经之中各决出一名为五经魁分列一榜,三至五名为经魁,第二名为亚元,第一名为解元。
然后从第六名开始填写正榜,故而乡试第六名为正榜之首,列于经魁之下,称为亚魁。
诗经房的房官出列说道:“大人,下官推荐诗经房己亥号卷为首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