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之战,其惨几人知,黑龙御水而动,他以水之力,与人相战,海面之上升起水柱,如枪如戟,搅弄风云。
时如沙漏,缓慢的前进着,黑龙化水为箭,射向厉寒山和景知遥,晶莹剔透的水箭,刺穿厉寒山的手臂,鲜血滴落。
晶莹剔透的水箭,划破长空,射向海岸。
“备盾!”姜寒高声喊道。
水箭击碎长楚水师的盾牌,死伤惨重,鲜血汇流成河,流入大海,十年来,长楚水师从未流过这么多血。
“这条黑龙太强横了。”厉寒山手持剑说道。任鲜血横流,沿着他的指缝一滴一滴融入海,鲜血如水,便立即散去,他握剑的手,却没有松开一丝一毫。“老道士,我破他甲,剩下的就靠你了。”
厉寒山身影闪动,仿佛四面八方都有风吹来,风如剑,吹过海面上便留下一道道剑痕。
“厉寒山,御风前来破甲。”厉寒山一剑,以风为万刃,这一剑,断了龙角,破了龙鳞。
鼎鼎见机,迅速一跃,踩在黑龙头上,他张开嘴,咬下去,生生的撕下几片龙鳞。黑龙恼怒,飞跃翻腾,终于将鼎鼎甩落下来,他一爪拍在鼎鼎的身体上,仿佛还觉得不解恨,便一口咬下去,锋利的獠牙刺穿鼎鼎的身体,没有一丝生机。
“今日纵是死,也要你陪葬!”黑龙怒道。他齿间鲜红,是鼎鼎的鲜血,紧紧盯着鼎鼎,看着他一动不动。“你的鲜血,和我饮过的所有血一样,一样腥气,也不高贵。”
景知遥再没有一丝犹豫,他又出了一拳。
山河裂,江海崩,尽在这一拳之中,一拳出,仿佛山脚落木无边,潇潇而下,仿佛峰顶人声鼎沸,艳阳高照,仿佛小屋篱笆墙上郁郁葱葱,攀缘的藤蔓又发新芽,仿佛穿过竹海的风轻扣柴扉,呢喃轻语……这一拳,是轮回不止,这一拳,便是他的道,武当山孤峰之上,日日夜夜,岁岁年年,点点滴滴,尽在这一拳。
一拳打在黑龙的头颅之上,那无麟之处,黑龙终于跌落,在海面上开始微弱的挣扎。
景知遥怒了,在武当山的一生,从未试过如此愤怒,他收拳,可双手仍是紧握。
“百年布局,毁于一旦,你可甘心?一百年足够长了,你活的还不够吗?世间千万人,又怎会再任你逍遥?”景知遥对着长空喊道。
“今日你可敢与我一战!”
“今日你可敢与我一战!”声音不卑不亢,却如骤然响起的萧音,刺破长空,响彻云霄,一字一句,清晰明了。
这是景知遥的战书。
“你若是此刻就在观望,何不就此现身,这片海面上,你我战一场。”
无人回应,南海一片寂静,长空一片寂静,仿佛吹起一阵风时,你就能听见风中的谁对谁说的悄悄话。
“天下是苍生的,不是谁家的,今日我便毁你百年布局。”景知遥凌空说道。
“此后百年,苍生做主。”
长空如新,流云四散,一片湛蓝。
海面如新,潮水四溅,一片蔚蓝。
宁静的海面却又起漩涡,浑身鲜血的黑龙挣脱海面,飞向长空。
流云重聚,天色昏暗,黑龙于长空之上,撕裂了一个口子,电闪雷鸣,风雨飘摇。
“他要强行渡劫……”厉寒山长剑出手,影随其后,风雷交错间,他已至乌云间。
“让我来吧,我无妻无女,无牵无挂。”景知遥夺过长剑,站在裂口之前,如神一般,欲成真龙,要先过他的一关。
黑龙纵身直上,景知遥一剑,由黑龙的额间刺入。
南海黑龙,蛰伏百年,今日就死了,沉入海底。
景知遥手中长剑一扔,那铁剑便直飞海岸,插在洛烛伊身前,景知遥道:
“生死之间,等闲视之,兴衰之间,等闲视之,我这一生,强求不来的,便等闲视之。”
他转身吹了个口哨,一声鹤唳便响彻四野,他翻身坐上鹤背,这白鹤,绕着南海盘旋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