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曦回到州牧府时,天色已然微暗。
回到小院,除去幕篱卸下钗环,沐浴净身一番,随后又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时间便是又过去多时。
她一身松快地倚在窗边小榻,素手拿着一卷泛黄的古籍,一搭没一搭地翻阅着。
素娥拿了剪子,小心剪去烛火中烧焦了的灯芯,“小姐看久了可记得合眼歇歇,仔细伤了眼睛。”
“嗯。”
楚曦懒懒地应了声,一双杏眸却是没有离开过古籍的。
书,是便宜师傅离去前与她留下的。
这几日随时忙着赶路,但一路上趁着歇息的时候,她林林碎碎地也看了不少。
可这上头是字实在是有些晦涩难懂,看得她很是吃力,若当真要论到底看懂了什么,楚曦表示看过之后,她脑海之中仍旧是一片空白。
当真是毫无所得。
若说她啥都没看出什么,那也不是,但若说她看过之后仍旧什么也不晓得,那,也算不上。
总而言之这种感觉很是玄妙,是很无法与他人道的。
但,既便如此又能如何呢?
若是放弃不看,那她定然是不甘心的。
如此,除了老老实实地拿着古籍,硬着头皮看将下去,应也是无法了。
窗外似有风过,外头的那棵树繁茂的树冠沙沙作响。
素娥朝外瞧了眼,笑道:“这气候可真是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万里呢,这眼下便刮起了风。”
转而她又询问道:“小姐可万别在窗边做久了,这气候比那变脸的还快,万别没的受风着了凉。”
说着,她又去拿了一件披风,抖展开来,轻轻地搭在楚曦身上。
她自顾地说做着,确没有发现楚曦一改方才慵懒闲适,骤然沉下的杏眸。
“素娥,我想一个人歇歇,你去瞧瞧厨房可有什么轻淡的粥食,若是有便那些来,若是没有也便罢了。”
素娥闻言一顿,心下奇怪,不住抬头看了看楚曦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后,方才应了声,“是。”
待她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楚曦有看看屋中四下无声洒扫的婢子,目光淡淡,“你们都出去,若没有我的应允,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入内。”
“是”婢子们麻利地停下手中的动作,飞快拎着东西离去。
出门后,她们还不忘带上房门,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房门禁闭。
等屋中的人走尽了,杏眸方才从古籍中生涩非常地字形中移开,微转,不疾不徐地看向临近窗边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朱唇轻启,楚曦放下手中古籍,对着那树询问,“何事?”
“帝都回信。”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浓密的树冠上便传来暗一喑哑的回应。
而下一刻,“沙沙”几声轻响,几片叶子摇摇曳曳地飘落而下,楚曦的手中赫然多了一封略带厚度的书信。
随后,又是几片叶子落下,树冠微摇几下后,大树又猝然回复了平静。
楚曦捏着手中的书信前后瞧了瞧。
乍看之下,不过是普通的书信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然……除了这书信厚了些,唔,捏起来又格外空软些之外。
拿着书信又捏了捏,这信封里头除了书信之外应当是还裹了东西之后。
果不其然,楚曦拆开信封之后,便见得里头的明黄布帛。
瞅着那明黄色的布帛,她心头微跳,坐直了身子,将信封中的物什抽出。
她并未急着去看书信,而是定定地瞧着那似有龙纹暗绣的布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