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之中渐渐泛起水光,楚曦只觉鼻子酸胀难忍,便是心头也是觉得甚是难受。
那两首诗,字迹娟秀,虽看似是出自于女子之手,但实则不是。
纵使尽力去掩饰了,也到底也掩不住那藏于娟秀之中的凌厉,那诗该是她阿爹仿着阿娘的字迹而书。
阿爹想阿娘,所以仿其字迹于画上题诗,恍若与其共作画像。
而她想大师兄,却什么也不能做。
多想一分心痛更甚,多做一分,她怕她会不管不顾地抛下一切去寻他。
水光在琉璃一般的杏眸之中不断滚动,欲坠不坠,但它到底也没有跌出眼眶。
阿翁说过,泪是不能够轻易流的。
只身一人总是泪流满裳,无人心疼,到底也是无用白流。
一阵晚风拂过,楚曦醒了醒鼻子,眨了眨双眼,叫那破碎的水光消失于风中。
小院很静。
自楚曦坐上秋千,院中的婢仆便很是识趣地无声退下了,只余了两个候在拱月门旁,以防她突然下令。
但人么,有美的那就有丑的,有聪明的就有呆傻的,有识趣的,那也有不识趣的。
比如左侧屋那头隐隐传出的闲话声。
“欸,含英姐姐,今日小姐去前院怎的没有带上姐姐反而带上了素娥?”
“呵,我可巴不得呢!”
“姐姐这话怎讲?”
“小姐?一个来州牧府打秋风的,算得哪门子小姐?笑话,让我去侍奉她,她也配?”
“姐姐说的是,我都没想到这茬,这位不过是府外之人,总不能够一直呆在府中的,还是姐姐聪慧!”
女子倨傲的声音传来,“既然素娥那蠢笨丫头上赶着想要讨好那破落户,那就随了她去便是,我可倒要瞧瞧扒着那破落户,最终到底能够有什么好前程。”
“以含英姐姐的样貌,将来前程自是不愁的,每回表公子来府中不是要特特绕一圈子只为能够见姐姐一回?
只希望将来姐姐若苦尽甘来成了主子,万别忘记我等才是!”
侧屋中传来的闲话声,在静谧的院子中显得格外明晰,便是守在拱月门边的两个人也是听得清楚。
她们心头惴惴,相互对视一眼,暗暗朝院中秋千上的姑娘瞧去。
虽然这些时日含英对楚小姐的态度,可谓是不尽心敷衍得一目了然,旁人只一看便能够知晓。
大伙儿对她的心思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这院中的正主儿也没啥反应不是。
可也没有像如今这般赤裸裸,直接撕破了脸的模样啊。
两人有些不敢去瞧楚曦的脸色。
表少爷?
楚曦轻笑,面上戴着的银面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泛着淡淡且柔和的银光。
来了。
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楚曦面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深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