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苍白,还有不时的眩晕,再加上昨日在殿中的昏厥,小殿下的身上怕是当真有什么隐疾的,如何是“气血两虚”如此简单?
然,无论是郡王殿下身边的能人,还是眼前的张太医都无法瞧出小殿下体内真正的病疾……连病症都瞧不对,又谈何医治?
对上碧荷满是忧色的双眼,楚曦看了她一眼,旋即收回视线。
碧荷立时收整容色,将满眼的忧虑藏于心底,收了帕子回到楚曦身后,低头垂眸地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楚曦看了眼张太医,朱唇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杏眸之中也尽是无忧与欢欣。
“既是如此,还需劳烦张太医完完整整地将这话告知于阿翁,叫他知道本宫的身子好极,免去阿翁心中担忧才是。”
张太医低敛的双眼微动。
陈公公私下来寻过他的事由小殿下怕是知道,且也明白这时今上之令。
他心神通会,立时拱起手,“老臣明白,老臣这就去太医院为小殿下备方子,待方子写成之后,老臣便立时去与今上回禀。”
楚曦端起双雀迎春的彩绘茶盏,拖着茶盖轻抿一口,甚是满意地点了头,转而缓声吩咐,“碧荷,你去好好送送张太医。”
碧荷屈膝,“是,小殿下。”
直至碧荷领着张太医迈出殿门,楚曦方才放下茶盏,望着那上头的两只雀儿出神,一双杏眸明暗难辨。
阿翁对她的事由一向上心,她身子的安泰与否更是尤甚。
一旦他起了疑,张太医便是如是说了,阿翁怕也是不会轻易相信的,看来今后她得万般小心不可露出任何端倪才是。
只愿,一次两次不成,之后张太医次次如是回禀的能叫阿翁消了猜疑,少些忧虑才是,端是以阿翁目前的身子,已然是不能操劳要仔细调养了。
行至窗前,素手推开禁闭的窗子,又拿了一旁的短短的竹竿子撑着不叫其落下。
倚在窗边楚曦仰首,凝望着碧蓝的空寂,心中尽是急切的期冀。
愿她寄予师傅的书信能够快些有回音。
——
葱郁的山林之间,牛车缓行。
一鸟儿扑棱着翅膀落在车窗上,苍老的手自车厢伸出,宽厚的掌心是一小把金黄的稻谷。
鸟儿望着那掌心中的稻谷歪了歪脑袋,而后欢喜非常地低头轻啄起来。
不消多时,那掌心中的稻谷啄尽,鸟儿张开翅膀离开车窗飞远,那手缩回时指间赫然多了一封被卷成小卷的书信。
外头赶车的无涯闻得方才鸟儿啄谷的动静,不由回头朝车内问:“先生,可是子宁来信?”
“是啊,那丫头来信了。”
南阳子凝视着手中的书信,眼中是化不开的复杂与叹息。
似是听出南阳子话语之中的异样,外头无涯静默一瞬后不由追问,言语担忧,“可是子宁那边出了什么事由?”
南阳子并未回答于他,只是望着书信半晌后默然地打开了它。
不得回应,无涯心中微急,“先生?”
南阳子合上书信,沉声对外头的无涯道:“改路,往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