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事,有一人出列,可不正是扬雄。
王匡见此,暗道要坏事。
昨日他可是向扬雄嘱托过了,五均六筦之法,最妥当的便是在内朝议讨论。
这里面,毕竟要顾及道皇帝的脸面问题。
当下,那政令可是已经下发三司了,也就是说,从法理上,皇帝早就同意。
在外朝议上,当着这么多朝臣劝谏,就算说的再有理,让皇帝收回成命,那岂不是打脸?
“鄙臣有事禀奏!”扬雄出列。
王匡的脑袋和大部分朝臣一样转到了后面,看着扬雄坚定的目光,他不断的对着扬雄眨眼。
可那扬雄在出列,双手将奏书托起,等待宫卫拿起放到皇帝案几时,偏偏低下了头,自是对于王匡的眨眼无所举动。
他后面一人,是为大司马府司直,一个矮矮的胖子,心里七上八下,有些困惑的想到:“这兴武王,可是眼睛抽筋的?
他看向乃是我,还是说,有何暗示?”
“看事情如何发展吧!扬公看来是铁了心的,只盼着等会不要说出什么过激之言。”王匡暗地感慨,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充当着一个木头人。
心里却是在不断思索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应对之法。
“陛下,诚如鄙臣奏书所言,五均六筦当从长计议。”
一刻后,看来皇帝王莽已是读完了奏书,扬雄出列道。
“此事,内朝议再论。”王莽道,他的目中有了别样的情绪。熟悉他的人,即是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的愤怒。
比如近在不远处侍奉的仲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默叹道,这位光禄大夫怕又要触及陛下的眉头了。
皇帝想要将之内朝议,扬雄却并未停下劝谏的节奏,他昨夜在将奏书写好,便苦苦思索了一夜。
依照他对于皇帝这么多年的了解,这便是一个倔性子。要真如兴武王所言,于内朝议提及,被皇帝训诫是难以避免之事。更有甚者,皇帝不会同意他谏言之事,依然按照计划实行五均六筦。
缘何?
皇帝不会出错,出错的只会是下面的臣子。
总归在于他扬雄,即便和兴武王一同劝谏,也会显得有些人微言轻。
扬雄默叹,兴武王还是年轻,于此事上显得有些考虑不周。既而,他打算于外朝议上说出,借着满朝文武的压力,逼迫皇帝就范。
臣民皆知,皇帝是仁和的皇帝,谦逊有礼。
只要他自己用事实说的清楚,将五均六筦讲明白,再由朝臣传出去,皇帝的思虑就会多些。
对于五均六筦之改变,他的把握更大些。
因此,遭遇皇帝的愤恨,或是被夺官职,扬雄也不在意。
故而,扬雄直接无视了皇帝浅层次的暗示,他再次行礼道:“陛下,事关重大,鄙臣认为,殿内的所有朝臣皆有参与议论之权。
否则,等那时,因这五均六筦之法,导致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我等皆是这天下的罪人。
勿谓言之不预也!”
殿中的窃窃私语声,逐渐演变成了磅礴的议论声。
五均六筦,本就争议巨大,为皇帝与三公强力推行。
此时,为私利也好,为国家也好,反对者们抓住时机,借着这个台阶,纷纷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