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房间里,点着一根蜡烛,把黑暗驱散。
这种蜡烛,是常安新流行的产品,不像以前那样带着燃烧的古怪味道,相反挥洒着清香,有安神之用。
一支蜡烛烧没了,仆从连忙换上一支新蜡烛,放入了灯罩之中。
于放置蜡烛的木桌上,太子王临正埋头奋笔疾书着什么。近了就能发现,这是专属的书信用纸,是在写信。
被愤怒的皇帝训斥并挨了两巴掌,之后从宫里出来后,王临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里,只让幕僚张生一人进去过。
屋里,两人商谈了什么,只有张生和王临二人知道。
蜡烛再次燃尽,又有仆从添置。
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临近半夜,看着面前摆放的数十封书信,王临长舒一口气,他未敢松懈,连忙把信使叫了进来。
“日出城门开后,马上把这些信件送出去。要注意,按照新换的法子,前往不要为人发现。若是被人察觉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面前数十个长相普通,但却裸露着杀气的男子齐齐躬身称是,这都是太子王临这些年来,暗地里训练的死士。
“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
如张生所言,无毒不丈夫。”看着死士的背影,再一想到近在咫尺的天子之位,王临眼中的犹豫一闪而逝。
……
日出之时,常安城外,一座气势磅礴的新修道观里,一位矮胖的道人情不自禁第唱着不知名的山涧夜歌,一边于丹房炼丹。忽的听见敲门声,等他打开门扉时,发现门槛边放置着一封书信。
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情况有变,计划提前”八个字。
守卫常安的南北军内部,安定郡大尹……许多人都在这一日受到了一封不知名的书信,内容千差万别,但正是因此事,一场将要席卷天下的动荡正在缓缓蓄势。
太子府的异动,旁人,乃至于负责监视太子的绣衣使都未发觉,可没有瞒过那群专门从事情报工作长达数十年的庄子探子。
自王匡传来消息后,太子府就成为了庄子少年们着重监查的对象。每日每夜都有专人蹲守,每一个进入和出去的人,包括送柴的柴人之类,都有专门的跟踪和记录。
这样下来,王家庄子为此投入的人数是巨大的,光是为了监督太子府,就足足花费了百人,还都是从各地抽来的精锐探子。
具体负责此事的,正是经验丰富的闵泽。
一晃十数年,闵泽从当初的长陵开始,到了现在成为庄子情报的总负责人,他已经适应了这种身份,爱上行走于黑暗中的生活。
如主人王匡曾给少年们起的称呼一样,影卫。
影卫于夜行,如同人的影子一样,轻易不为人察觉,但且相伴相随。
付出总有回报,太子府今日的变动,以及为城外道观及其余各地传送情报的举动,都被庄子少年们看的清清楚楚。
“今日出去的十数人,十分蹊跷,都调查清楚去想了?所谓何事?”
太子府相邻不远的一处院落里,闵泽正问询着监督返回的少年们的具体情况。
“除一人察觉,自尽身亡外,余者都打听清楚了,皆是送信者。这是我等查货的那位自杀者吞咽于腹中的信件。”
一份名单被递到了闵泽的手中,外加一张沾着潮湿,满是褶皱的信纸,好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尚能看的清楚。
“那自尽者,去的是何方向?”闵泽问话之时,把信纸先放在一旁,看了看这些送信者的最终目的地,发现关内关外皆有之。
“往南郡去的!”手下道。
“不用管了,就算对方察觉了,也只会以为是绣衣使那些家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