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在乎年纪。
“是吧——下意识里,姐姐是你唯一能称呼我的言语。”朱璃自嘲地笑笑,以此反击了不再看她的于江晨。
天空洋洋洒洒开始飘落大雪,似是为了要应景。
于江晨突兀地停下了脚步,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他的停下与朱璃的未曾停下渐渐形成了前后的形式,此刻发自肺腑的问题才终是以爆发的形式表露出来:“所以,年纪小是我的原罪,就因为晚了那么几年,连喜欢一个人都没有资格么……”见朱璃略显单薄的身影停驻下来却没回头,男孩儿丧气地将目光洒向别处,何以卑微,且因动心呵。
“你分的清什么是恋母吗?”‘多么蹩脚的理由……’朱璃的言语没有起伏,相较于江晨的略微颤栗,却是出奇的冷静,冷静到毫无情感,像深寒刺骨的冰锥。
“哈…呵…”于江晨下意识摩挲了下鼻尖,想笑,可笑容却凝结在脸上。
被融化的雪浸湿了男孩儿的发,那原本固定着的桀骜俊秀的模样渐渐因为雪水变得颓然,零碎的刘海遮住曾拥漫天璀璨的眸,美丽的少年,许是第一次品尝失恋的痛楚,他当然分得清喜欢和恋母,难道这区别还要他说吗?只对眼前的她有反应,还不够说明情况吗?可又怎么说出口。
握紧的双拳,松开又攥紧,最终还是松开。
她是在逼他放弃,还是在逼自己。
“跟你……开个玩笑,姐。”大抵是用尽了这一生的虚伪,才能拼命组装成这么一句玩笑话。如果继续下去,他猜自己会成为搁浅的海鱼。
这匆忙的都市,从来就不缺伤心人,如同春去秋来一样不可控,喜欢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像吃了一口未成熟的草莓,酸楚在口中回味。
两个人紧绷的弦终于是缓了下来,这代价是再次心照不宣的关系,从暧昧到姐弟,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两个聪明人,又怎么能不相互体谅,到底是舍不得这羁绊,两个人一起清醒,又再一次一起装傻。
“一点也不好笑。”朱璃依然低着头,迈开步伐。
于江晨跟了上来,只静静伴在她左手边,不再开口。
将朱璃送回小区,淡淡道别,于江晨拿回自己的风衣,直至转身,两个人都没能发现彼此眼中盘旋已久的泪光。
怎么可能在乎年纪,是岁月留给她的疤痕她不愿共享而已;因为那下场便是掀开婚纱,唯一能授予那个男孩儿的是枯骨皑皑。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追逐幸福;很不幸,朱璃就是那具现存于世的尸体,她可以对所有人撒谎,可以与现实委蛇,甚至还能热爱生活,暧昧可以,身体行为也行,但她绝不能容许有人企图在她身上挖掘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