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开挎包的暗扣,从中掏出一包烟。
女人就这样倚靠在窗口,将全身重量抵在身后,缓缓点燃了一根烟,白色的雾气缭绕在四周,没有呛人的烟草味,只有数不尽的哀愁。朱璃不知道如果这世界上没有烟与酒,她该如何度过那段时间;尼古丁赠与身体的是强制性的物理欢愉,酒精带来的是麻痹神经时空白的脑海,短暂抹去了痛苦记忆。
朱璃在感情上是个高傲的人,并不怎么善于表达爱意,也不会撒娇,从初中时懵懂的情窦初开,她便秉承着女孩儿不该太早谈恋爱的信条来面对枯燥的校园生活,高中时初尝暗恋的滋味,最终认识到渣男的存在,再到大二遇见了安颢,六年长跑,以为他就是生命中的命定者,因为他太好了,从未褪色的宠爱一直浇灌在她身上,她曾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后来才明白,只是提前透支了所有的幸运罢了。
后来如何遍体鳞伤,卑贱如泥,发了上千条短信,去问,去求,去挽回,将曾经骄傲的自己亲手扼杀,只为他能可怜可怜她,回上一个字;然而什么都没有,她只能日日夜夜抱着手机,从无望到绝望。
直到学会泡酒吧,夜夜买醉,喝的不省人事;渐渐地,身体为了保护自己,终于与她站在了同一阵线,就这样潜移默化做了对抗性发射疗法倒是出奇地救了她一命,虽然往后每每提及那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颤栗与眩晕,但很好,已经忘了。
每吸一口时,火苗都以急速向上蹿,细长的烟被随意地夹在两指之间;女人抱着臂,瞳孔似是毫无焦距,又似透过层层空气,探向遥远的曾经;掐灭烟头时,心中的焦躁已经被平复了大半,这也更加坚定了她想要辞职的想法。当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被重新架构,她又怎么会在意物质带来的愉悦,怎么再能像个阳光少年郎一样以初心拥抱命运?
怕烟味侵染了男孩儿充斥着皂角清香的衣服,女人掏出香水喷了几下;到底是嫌弃自己尘土一样污浊又混蛋,遇见于江晨之前她从未觉着自己像个人渣,但如今的自己和那些电视剧里的流氓又有什么两样?
一面拒绝,一面又接受男孩儿的好,自己与那狗渣子初恋有什么区别。
这世界她早已看不出任何美景,记不得任何优美词句;除了母亲和哥哥分别刮走了她剩下的情感,其他人,于她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直到有个男孩儿,借以孩子般的稚气,就这么鲁莽地出现在了眼前,却出乎意料的成熟可靠,浑身上下点缀着人性至善的那些光亮,扑棱着洁白翅膀,跌落在了网吧里。
思绪至此,女人纠结的脸上浮出点点暖笑,摇摇头,掩去了脑中从方才到现在的所有念头,毕竟此刻最重要的是去吃饭,她得听话,要不那孩子会不高兴。
如此想来,就这样就好,以姐姐的身份,心安理得呆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