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容氏早早便过来了,陪着花其婉用过早膳,娘俩一同去给老爷子老太太请安。路上碰到家里的下人,皆言行如常,花其婉没有感受到同情,更没有感受到嘲讽。
她心中对祖父和祖母充满了感激,其实勇敢说起来容易,坐起来难,她出门前很怕看到府中人递给她的同情,这个时候,如常是对她最好的安慰了。
在祖母那里,大爷和大太太、三爷和三太太都已经在了。大爷没有说什么,只抬手拍了拍花其婉的头,大太太一脸没有表情,花其婉不知道她心中做何想,此时也顾不上她心中所想。
三爷和三太太跪在祖父祖母的面前,此时看到容氏跟花其婉,三爷转身朝着容氏,容氏拉着花其婉赶忙躲了躲。
“二嫂,是我没有教好嫣丫儿,让婉丫儿受委屈了。”三爷诚心致歉。
容氏此时也说不出违心的客套话,扭头不语,花其婉走上前将三叔和三婶扶了起来,“三叔不要这样说,不是四妹妹的错,是侄女命该如此。”
屋子里气氛沉闷,五姑娘花其媱走上前,拉了花其婉的手,跟祖父祖母请示,说是到园子里走走。
姐妹俩相携来到花园湖中水榭,此时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二人坐在水榭外的廊椅上。看着湖中的游鱼自由自在,花其婉胸中的气闷荡然一空,心也慢慢跟着悠然起来。
花其婉心里想着古时庄子跟惠子的在桥上辩“鱼之乐”,她并不认同惠子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其实,世间万物,息息相关,心念沟通,性情相投并非定要同类。同为人类,相知者有几人?很多时候,还不如人与游鱼,一游一赏,乐在其中。
“三姐姐——”花其媱看到花其婉低头不语,想要安慰她,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担忧地看着她。
“媱丫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姐姐了。”花其婉拍了拍花其媱的头,“其实你不是应该担心自己吗?应该怨恨我让你蒙羞才对呀?”
“三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怨恨你呢!”花其媱还是孩子心性,对什么话都很是当真,“我只知道三姐姐是最好的,就算因为这件事,我嫁不出去,我也不怨恨三姐姐。”
“五妹妹……”平日里因为顾忌花其嫣,花其媱并没有跟花其婉多接近,此时听到花其媱的一番话,花其婉红了眼眶,心中想感谢花其媱,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
“三姐姐,你还记得当年你跟随二伯父南下的时候,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哦?”花其婉很惊讶,她早已经不记得了,她很好奇自己说了什么。
“三姐姐说:我们无力改变别人,我们可以做主的只有我们自个儿的心,只要我们自己看重自己,别人就轻贱不了咱们。人活一世不容易,活着的时候就要让自己快乐,更要让自己在乎的人快乐。”花其媱望着水中涟漪,回忆着当年的情景。
花其婉也随着她说的话在回忆当年,这话像她说过的:人活一世不易,她重活一世更不易,她一直不让自己辜负老天的恩赐,让自己心存感恩,心怀善念,自己快乐,也想让她周围的所有人快乐。
“三姐姐,这些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努力地生活,没有让自己因为卑微低下而心胸狭隘,以致嫉妒怨恨而面目可憎,我让自己像三姐姐一样开阔,活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