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忻月心中有些别扭,她侧身不看上官宇,语气仍旧气呼呼的:“第一日你就赶我下榻。我都睡了,你还不顾我颜面,赶了我几次!从皇宫回来就要跟我和离,让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她抬头看他,语气趋于平静和认真:“现在帕骐喜欢我、珍惜我、爱护我,予我千金、予我颜面、予我尊荣。他不像你这般对我,我为何不跟他?我为何不选择对自己好的郎君共度余生?”
上官宇身形一晃,面上血色全无。
他连一个老色鬼都比不上么?
他半晌没有开口。
空气凝住,屋里落针可闻。
噼噼啪啪发泄完情绪的两人,心中砰砰砰了半天,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才得以有了一丝冷静。
上官宇本是见到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她还去主动勾搭回应,他心有怨气和怒气,这才脑子一热就对她发了火。
哪知和沈忻月一番似真似假的话赶话,到头来尽数变成了沈忻月的控诉抱怨。
他这才仔细想她说的话。
天地确实没拜,合卺酒确实没喝完,确实赶她下榻,说过与她和离……
该死,她说的竟然句句属实。
啧,自己先前莫不是疯了?
这都给自己造了什么罪孽……
他嘴唇动了几动,又想到她分明动了“与别人共度余生”的念头,想起她歪歪扭扭趴在别人心口的模样,歉意始终说不出口。
他侧头看沈忻月。
许是因为一阵激烈的言语,她满脸布绯,耳尖通红,连胸口也上下起伏不定。
沈忻月压根不看他。
这番争吵,沈忻月心中冷静下来,有些后悔当初所为。
她不该与上官宇就这么走到亲近的范围内,不该有更亲密的行为。
两人才相处了几个月而已,彼此还很陌生,并非互相了解。
今日,沈忻月并没有完全讲出她心中所想。
从始至终,她当他是唯一的、亲密的、可以依靠半生的家人。
她刻意去了解过他。
都城人们说他是大鄢的守护神,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因为有他,饱受战乱之苦的大鄢才从五年前脱离了痛苦漩涡,人们才有了如今的和平生活。
他保家卫国、心怀天下、拯救苍生,是不可多得的佼佼儿郎。
他是勇敢的、高贵的、使人仰望的。
所以她心甘情愿跟随他、追逐他,盼望他重回巅峰,也努力与他并肩而行。
可他不是。
最初他便是抗拒她的,即使后来不是,他也只是当她是王妃,是他的女人,是他的所有物。
如今两人所有亲密的行为,也是按他的性子来的,亲吻时常给她咬出一口血,床榻间常啃出她一身印子。
——这都不是问题。
可他若是全然不在乎她的所思所想,不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只顾着占有她、控制她,那他,跟那受惑于她的皮相的帕骐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