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迟迟,卉木萋萋。象州城内,一边混乱一边死寂。
州牧府衙方圆几里被神威军牢牢圈住,内里像一只硕大的笼子。笼子内平静又压抑,笼子外萧条无尽。
府衙大堂中,上官宇坐于高位,静听下方汇报,目色沉沉,面容冷厉。
作为最高职位官员,周恒率先出列,他的汇报简短意赅。
“……动乱起于昨后半夜,城东西南北四周均有动静,参与者万有余。属下今日已调三万神威军来此,逮捕为首者五十余。但众人杀了州牧后情绪持续高涨,今日白日已冲击多家权贵……此外,七日前便有病逝之人……”
动乱的人们无所顾忌,不要命,不要财,丧失了一切理智,只管吼叫着、疯狂着、冲动着,将一堆堆火光点起,将一个个房屋燃起,将一个个无辜之人消毙。
百年不遇的大水,淮河东西——徽、象、崇、渝、邑、旸六州受灾。比起其他四州,徽州和象州已是反应最积极的二州,州牧联合商家率先施粥帮助灾民,其余四州尚在等朝廷安排和接济。
万无人料到,动.乱会起在象州境内。
按先前消息,有人推动是也。
周恒辖内,有受灾的徽、象、崇、渝四州,此外还有未受灾的江州。他统共手下八万人,如今已调来三万已经是最大极限,余下五万需得顾及他处。
而三万军士去对付万余动.乱之人,若是如平常打仗那边不求生死,则是小菜一碟。偏偏就难在他们不是训练有素的敌军,而是普通民众。纵使背后有人刻意挑起事端和持续推动,其中的大部分人,只是偏听偏信,成了别人手中刀出头鸟而已。
不能随便杀害无辜,又不可再放纵他们肆意横行。
且其中还有疫病携带者,若是不管他们,只会造成更大面积传染,届时州城沦陷,牵扯到数十万人命,更是行不通。
这便是周恒不敢轻易妄动,只能守住城中心以州牧府为中心这一方地界、请上官宇下山决策的原因。
听完周恒汇报,上官宇心中有数,他手一抬,周恒便识趣地退下。
“医士有多少?”
沉吟半晌,上官宇问。
一位医长打扮之人出列,语含痛苦道:“回殿下,州府太医除卑职外,本有八人轮守,因粥棚内灾民有病,全数派出去四方粥棚诊治。如今……剩五人。”
上官宇抬眸,眼中是询问缘由。
医士得知意图继续道:“病故一人,动乱中,被杀害与踩踏……”
“蠢货!”
上官宇随意提起案桌上一物便朝堂中间扔了出去,顿时砰一声巨响震彻大堂。大堂内本就鸦雀无声的环境立刻更增一层肃静。
待物件停稳后,众人才看清,扔出来的竟是州牧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