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忻月回望一眼,见朦胧光线下,顾以白只顾着端详那捡起来的锁,气恼地压着声音着急道:“二表哥,还不快进来!过会来人了。”
顾以白这才嗯嗯两声,撩起下摆迈进屋,转身立刻关掉了房门。
没有月色,院中亦只有两盏灯笼在檐角处挂着,风一吹,摇摇晃晃,光亮明明灭灭。
房门一关,书房中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如此黑暗的封闭空间,使沈忻月不可自抑地回想到成州翊王府上官宇的堆满宝贝的密室。还有在那里,二人第一次极尽缠绵的亲吻。
一忆起,她神思飘荡,心如擂鼓,耳根发烫。有些庆幸在如此暗的地方,上官宇只知她怕,看不见她红透面颊。
可她又一次失了算。
一番羞羞答答的模样,早落入上官宇一瞬不错盯着她的眼眸中。知她是回忆起了当初,上官宇伸手掰开她抓着他手臂的手,将她肩膀搂住,使她面对面贴在他怀中。
“那时是这样吗?”上官宇暧昧地在她耳侧悄声问。
沈忻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也想到了二人第一次进密室的那日,她埋入上官宇的怀中,弱弱地“嗯”了一声。
顾以白进门后,便轻车熟路地摸着室内的家具,往书房内里走去。
上官宇不急着提步,而是趁机搂紧沈忻月的腰,又握住她的后脑勺,同当初的姿势一般无二,迫使她与他重温起那个吻。
被上官宇的唇舌突然袭击,沈忻月紧张地浑身僵硬,心中愤愤不已。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这般放肆!
可她不敢哼唧出声,只能任凭上官宇在这黑暗中,背着顾以白,肆无忌惮地掠夺和占有她口中天地。好在他人身形高大,横在她和顾以白之间,能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挡住。
顾以白摸黑走至放画轴的架格,燃起火折子,压着声音兴奋地叫二人过去,上官宇这才放开沈忻月,看她红透耳朵和面颊,脚步几分虚浮地朝顾以白走去。
他在她背后摇头轻笑出声。
灯亮起,泛黄的卷轴徐徐展开,沈忻月顿时收了一切繁杂思绪,屏息凝神,凝眸视之。
只见眼前是一幅长达一人,高达两尺的横幅山水画,画中形象飘逸,山水恣肆,洋洋洒洒,横亘数里。
上部远景是黛山云海;中下部正中是一条流水小溪,上有一小桥和玩童三四;画卷左半部分是一立于水中的亭台楼阁,朝雾迷蒙环绕,形影悠然;右边是一缓坡,缓坡中央是碧色牧场,两匹骏马在其中低头畅食,牧场边几株高大杏花下,一男一女两人坐于条案边,男子黑衣加身,玉冠高束,女子红裙曳地,铺开成盛开的花朵,虽看不见脸,但观面部,两人目光应是朝着桥上玩童。
画中未有落款,亦无加盖印章,除了画,旁侧只有短短一句话:“山依旧,燕台远,欲织相思花寄还。”
观此画,沈忻月猜测这是外祖母所画的童年回忆,因其中人物画法并非普通山水画中那般模糊,而是画地极为细致,勾出的发丝轮廓尚能看清,一看就是着意在画人,而非画景。
而画中那男子的身形,与外祖父相差甚多,且桥上那几个玩童中,有三个衣着相似的女童,不是她娘亲单单一人。
这般,画出的想必不是顾家一家,而是外祖母的回忆。
又因画卷旁那句有“相思”的话,沈忻月仿若与外祖母感同身受似的,心中隐隐作痛,只觉得通身都是怅然若失的痛感,眸光暗了暗。
盯着这副画,上官宇却莫名觉着有些熟悉,可具体熟悉在何处,他一时间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