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见人抬大缸前来,递给自己汤碗,皆已习以为常。个个不做他想,接过便喝,皆十分熟练。
可今日,士兵们在喝之前皆略有怔忪,不为别的,只因今日姜汤竟是白色,瞧起来便是牛乳,哪是什么姜汤。
看他们不似听说的那般紧皱眉头痛苦地咽下,沈忻月眼中几分得意,这“姜汤甜牛乳”的方子是她给伙房的。
递了一圈姜汤,最终走到了上官宇的主帐。
按军令,非召不可入。
她也不急,站在门外风雨中,将脖子上的白狐围脖紧了紧。
这围脖还是去年二人在庄子里居住时,每日上午“出征”山林的上官宇替她打来的。记得他还说过,定要亲自给她得个虎皮。
转眼,那一个月山林隐逸的生活,已过去大半年,如今一回想起,却仿佛已经年日久。
大鄢分成了南北两朝,二人从成州逃到白云山,又从白云山庄搬到江都,这段时间,生活不可谓不是天翻地覆。
风又刮来一阵,沈忻月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已在上官宇帐外站了大半个时辰。
大帐的帐帘突然被掀开,随着几个男人的声音从内窜出,一群人讲着话从内出来。
沈忻月眼疾手快地闪身朝帐旁躲了一躲,背过了身去。
待脚步声渐远后,她才回来帐门处,请值守的士兵帮忙通传通传。
值守的士兵奇怪地看了一眼她,这个药士方才派完姜汤便没走,一言不发地在旁站了许久,见帐内人出来,也未规规矩矩站旁侧行礼,反而鬼鬼祟祟躲了开。本以为他走了,可待人走远,却又回来要见帐内这一军将领。
一个药士,见翊王作甚?
他满心警惕,严肃地问她:“你是何人?为何见殿下?”
沈忻月一颗心全飞到了此刻帐内上官宇的身上。
她方才见人已经给他端进去了膳食,她正想趁他现在休息,进去督促他将食物全数吃下再走,没想到却被门口小兵轻而易举地为难了。
她可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谁知晓上官宇何时又要议事了。
她鼻子里哼了一声,张望一番,见四下无人,从腰间取出上官宇的玉牌,刷一下放到士兵的鼻尖前。
她压低声音,有些气恼地说道:“我找他自然有事,你只管通报便是。”
看门士兵撇了一眼玉牌,完全不将其放在眼里,反而对她冷笑一声:“殿下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你回去罢。”
沈忻月细眉一皱,没料到上官宇的玉牌一点也不好使,近在眼前却见不到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她踌躇不前时,不远处一个身着红色斗篷的女子缓缓走来。
守门的士兵待她与自个完全不同,立刻收起严肃,几分恭敬地看着来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