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柳肃皱眉打破沉默:“怎和当初一番模样。”
秦意闻言,再次将目光落在上官宇面上。他面色苍白,嘴唇褪尽血色,额间似还浸着细汗。
秦意暗叹一口,上官宇这番心病未消的模样,可怎去亲自迎战?亲自去那邺兰城?
他撇了一眼更漏,在上官宇愣神中去门外吩咐了一句什么,再回来看着沙盘。
按几人讨论,胡族探知大鄢已派兵来漠北,应是比初次侵犯时来人更多才更有胜算。初次便是来了六万,若这次多派两万,则留其大本营的军马则堪堪一半上下,也比当下能好不少。
而大鄢此次派军十五万,若以六止六,余下九万,除了大营需得一万做留守,只八万可用。
以八万击十四万,恰如六年前,五万去击十万。
翻天山本就险中求胜,翻过去后后援亦难以未继,只得速战速决。
对方出其不意,他们先前推算的方案则不能贸然用上。
于是,秦意开口道:“不如用第二个,诱敌深入?困其在和城。”
柳肃点头同意。
上官宇微一思索,提议道:“夜长梦多。若对方在和城探得,我方只留了一部分守城,届时邺兰城恐有准备,我们再去进攻,岂不更难。”
“同意。”周恒附议道。
一时间商讨陷入胶着。
速战速决有优势,静观其变亦更有胜算。
直到沈忻月进帐,其余三人退出大帐歇息片刻时,这番讨论仍旧未得出结论。
上官宇见沈忻月进来,目露诧异。辰时刚过,这个时候并非平素她来督促他用膳之时。
他走上去牵他的手,问她怎么来了。
沈忻月回握他:“我想你了,便来看看你。”
上官宇眉眼动了动,目光往帐外一撇,勾唇笑笑。
“我哪有那般脆弱?要你时时盯着。”
他这话既说给沈忻月听,更是说给自个听。
他从接到胡人入境的消息起,通身便因激动而微抖,心脏跳动地实在太快,一个心虚浮在空中,迟迟不知该落在何处。
沈忻月笑:“我知道,云璟哥哥是最厉害的。”
平素她若是说这番话,上官宇会认为她意有所指。今日看她眼中清澈透明,亮如星辉,面上的笑容亦是干净明媚,他心知,她说的是正事。
“这么信我?”上官宇挑眉问。
沈忻月毫不犹豫地点头“嗯”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他。
即使是在帐中议事,上官宇也是整日戎装加身的。只头盔被放置在宽大桌案边上。身扣泛着鱼鳞之光的银甲,内着黑袍,黑白两相纠缠,寒肃之气更甚,让他沉脸时那份高深莫测更添了几分凛冽。
沈忻月将上官宇拉到长案边,平素二人用膳的地方。她请他坐下,而后去替他沏了杯热茶。
上官宇看她从兜口掏出自带的小荷包,往茶里放了点东西,不知她这一举动是何意。却在她递来时,仍旧乖顺地接过饮下。
竟是一杯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