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稍一迟疑,司马粼右手飞速伸入她左腋之下,左手使力将她右肩一扳,两人立时掉了个个儿。
司马粼斜嘴一笑,就要去夺她匕首,出手极快。
可是,关关虽然力量不如他,这时也是决计不肯认输的。
不知怎的,她就是对他有心有怨愤似的,早就想和他狠狠打上一场!
一咬牙,从两人身间的间隙中抬起右腿,反勾住他脖子,上身一挺,胸腹使力,便从他臂弯中脱身出来。
不待喘气,她本料到司马粼定会反肘来格她匕首,于是先他一招,又一转身从他身子右方钻入怀中——
这下定能正中心口!
可是……他没有反手来挡。
两人身体之间也没有空隙能让她动手。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脸红。
“刚才那招……叫什么……?”
“刺……刺云结。若对方使枪……可用。刚才一着急就用了。”
“哦。”他寻思许久,该怎么形容,“不错,很……很华丽。”
也许夏夜的风经过,以为这一刻他们不过是两个互相打闹的少年少女,所以识相地轻轻吹起床沿的红绫。
那一刻,他又闻到了那种花香。
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为何心跳这么快,”她说,“怕什么,我又不会真的杀你。”
“我不是怕……”
明明是她自己输了呀。
“关关。”
“嗯?”
司马粼坐起身,咬了咬下唇。
“怎么不说了?”她问。
“你……算了。”他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呀。”
“此事太险,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要我不知道?”她扑哧一笑,“你忘了我是谁?”
只要远离乾欢殿,不需司马粼开口,她大抵便能以卜筮之术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所以,要想她不知道一件事,最好是不要引起她的兴趣。
不过,司马粼现在脑中想起的,倒不是她占卜的能力,而是初遇的那天,她身上分明还飘着狼肉的味道。
“好吧,”他释然一笑道,“你不应该只当一颗棋子。想不想跟我去大闹一场?”
“去……做什么?”
他凑近她耳边:“杀,妖。”
什么?
可他明明说过,他是妖的后人。
白天从山谷上下,她也见识到了他的妖力。
他的种种所作所为,迷人智,惑人心,再加上这玄虚古怪的乾欢殿……
“我不懂。”
“我时日无多了,何须骗你。”他的神色里陡然多了苍凉。
关关觉得,司马粼此时看着她的眼睛,好像临死之前的人,看着一尊神明一样,令她不自在起来。
在思玄教,她也曾被垂死之人这么看过。
可她并非神明,只能给人安慰,给不了任何人生的希望。
圣女,是一个符号。而她,是这个符号的载体。
刚才那一番近身相斗,以及这一刻司马粼的眼神,突然燃起了她心里的某种东西。
只是……
“思玄教如今恐怕已经不再认我,没有八大护法,我启动不了千符阵了。”
“谁说要用千符阵,”他的眼中有跃跃欲试的得意,“法阵杀不尽的妖,便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