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鹏举、青松,匡兼达怎么不见,你们怎么来这里了?”贾琮和煦攀谈。
县学、府学、国子监并没有从属关系,贾琮是学政允许游学,可以是裙带关系。王应麟、张茂才、匡六合都是宛平县学的生员,其实想不受县学束缚,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贿赂教谕、训导。
教谕、训导俸禄低,他们是乐意收钱的,并在考勤上照样记录,蒙骗学政,官场的潜规则,无处不在。
“兼达也来了,在山上草屋,星拱先生久闻‘山海老叟’的大名了,怎么样,你这位大顺第一神童贾山海,有没有结媚打算?你自己不结盟,赵星拱就要把你拉进燕社了。”王应麟当先引路,几人边走边谈。
王应麟、匡六合是宛平人,张茂才是涿州人。
古人交谈在名、字、号上有讲究,同辈一般称字,长辈称呼晚辈姓名,号则是人人可称,也可以随便取。贾琮写《儒林外史》署名“山海老叟”,从此他的号就是“贾山海”了。
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有些前辈不计较,称呼他字也不是不可以,赵北斗,字星拱。古人也有拿号扬名的,比如湖州贾雨村,贾雨村姓贾名化,与贾代化只差一字,表字时飞,号雨村,认识他的人都称呼“雨村”,反而不知他本名了。
结社的风气在明末日趋严重,东林、复社之类,甚至影响朝政,党争误国,贾琮对此思量已久,“我不是没打算过,算上青松、兼达,也才四人,而且,我只打算结盟成为时文、学术集团,这时可不敢妄论朝政……”
“本该如此,今年乡试,明年公车会试,以你的名望,登高一呼,宛平、大兴、涿州、固安等几县,响应的举人、秀才必然不在少数。国家养士百年,立言、立功、立德,万万不可错过这建功立业的机遇!”王应麟折扇一收,眼神狂热、阴冷:“子礼只要一号召,王某必第一个响应加入。此外,子礼兄得罪了考功司罗郎中,此事焉能善罢甘休,迟早是棵火药线!”
“大丈夫立世,但求一快哉,若要结盟,也算我一个,干脆咱们就在这里来一个桃园三结义好了?”张茂才哈哈一笑。
贾琮盯了王应麟半晌,突然笑道:“会有那么一的。”
着到了山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茅屋,此处平地背靠大山,远处有学院讲堂,山道不时有挑夫、打杂的行走其间。
但见茅屋呈南北向斜立,匡六合捧壶,有一老翁手执花剪,童颜褐发,着粗布麻衣、木屐,头发插古木,清雅矍烁,正在修剪梅花,听到声音,这位老人看过来,一眼盯着当中的贾琮,仿佛要把他看穿。
贾琮也看着这老人。
这就是赵北斗,直隶省顺府大兴人,乙卯科会试前十、殿试二甲进士,历任翰林院庶吉士、翰林讲官、国子监司业、礼部祭祀司主事、吏部文选司员外郎、吏部侍郎、内阁大学士。
赵北斗还历任几届全国会试主考官,门生满下。
前几年义忠亲王被圈禁,作为内阁辅臣,赵北斗等人首当其冲的陷入了“国本之争”、“立太子风波”,因他支持豫亲王,被秦王党派寻到“密揭”把柄,即是与皇上亲密交谈、不由六科抄发的个人折子。秦王派系的怒火、矛头攻向赵北斗,赵北斗从此引咎辞职、正式下野,但他名望太大、门生太多,在内阁贡献不,清名依旧,被推为“幽燕第一人”,在时文学术上造诣高深,与江左三大家、徽州桐城派、娄山派、泰州派、浙东派,分庭抗礼。
这在北方,是不多见的人物,燕社首领、西山书院讲师,慕名而来的读书人曾经浩浩荡荡、轰动西山,传级别的大佬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