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你老姑我心大,问问就问问呗,还不是替老姑『操』心把关吗。咱家的姑娘多,惦记的人就多,姑娘大了,到结婚的年龄,想留也留不住,早晚都是人家的人,我这个当妈的也没那么糊涂,你说有人给孩子提个媒,说个好人家,我在中间拦着,那不是没正事儿吗?你老姑又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都啥年代了,这事儿也给孩子做主。”
晓红妈本来以为二姐跟她说啥好事呢,一提这事儿,她马上就明白了,明摆着是个陷阱,就是脑子再笨的人,也能看出个端倪来,二姐要是不在中间得了什么好处,她怎么会怜着一张挨累不讨好的脸,跟她低三下四说话。想到这里,她用蔑视的目光看了二姐一眼:
“现在说这事儿,我感觉还早了点儿,你看,晓红刚从学校门里出来,啥都不懂,我是想让她到社会上锻炼个一年半载的,遇事也有个主见,我看她眼下这种情况,先不着急找对象,说不定以后还有啥好机会呢,这要是糊里糊涂结了婚,生了孩子,再找个南了北了不着调的男人,她这些年的书可真就白念了!”晓红妈怕二姐继续劝她,就把不是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可不是呗,找对象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要是不把眼睛睁大了,爹妈那得跟着『操』多少心啊!”二姐一看没戏,敷衍着说。
“你这话就说对了,你说,谁家姑娘不盼望找个好对象过舒心的日子啊,关键是柳丛新这个孩子真是没有可取之处,但凡有点儿人样,老姑也不能说出这话。你呢也是一片好心,不管怎么说,老姑还是得谢谢你!两个孩子合不合适咱先放在一边,最起码有啥好事儿,能最先想到我们家晓红。”
听到这么充分的理由来彻底回绝,二姐也就无话可答了。她自知心亏,也就不敢再多言语。
晓红妈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一直再在骂:今天路上的账还没算呢,还敢打我家晓红的主意,真是炮仗铺失火想(响)得到啊,真不要脸。其实,她对二姐也是一脑门子疑窦,总之不能泯灭了人家一片好心,话哪说哪了,点到为止,再说就没啥意思了。
“你看我这人,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饿了一天,我这肚子都打鼓了,我得赶紧回家吃饭了,要是回去晚了,你老姑父又来叫我了。” 晓红妈嘴里说着,她抬头看看天空,起身想走。
她的话音刚落,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稳稳地拐进了胡同。二姐立在院门口,两只眼睛就跟犯了花痴一样,直勾勾地盯了过去。
轿车开到四婶家的门口时,慢慢地停了下来。车门开了,打扮入时的玲子,抬头挺胸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把背包骄傲地往肩上一搭,转过身来,在胡同里一颦一笑,简直太漂亮了,看得二姐心旌摇动,这浓妆淡抹的派头,简直跟城里的富婆大有相像之处。
玲子下车以后,把披肩的长发往后一甩,弯着腰对着车内微微一笑,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马上从车内走了出来。只见他五短身材,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虽然不太出众,却也是一身富态。两个人手挽着手,大摇大摆地进了四婶家的院子。这两个人,虽说年龄差距挺大,但是看看后影,都带着一种高不可攀的傲气,其实也挺般配。
这会儿,二姐何止是眼红啊,她的一双眼睛都看直了。她那副纷至沓来的眼神,就跟看星外来客一样,惊讶得一塌糊涂。人都爱慕虚荣,她一个半老徐娘,抻着脖子看人家,至于这样吗?她的目光一直把人送没影了,这才回过头来,瞪着眼睛说:
“老姑你看,玲子又把对象领回来了。你看那小伙子不错吧,城里人,家里特别有钱,好像爹妈是做什么大买卖的,听说一天就能挣好几万元。要不咋说玲子真有眼光,她在城里打工这几年,真是没有白待!她人长得漂亮,嫁得也漂亮啊!真是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啊?”她就没说玲子是个小三上位,而且那个男人比她大二十多岁。
二姐故意这么说的,她想刺激刺激晓红妈,就拿玲子的事情来促成柳丛之托她办的事情。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这么多小道消息,简直把人家的底细『摸』个一清二楚,这些细致入微的情节,可能玲子自己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