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姜止那般陷害他,害得自己少了父皇的信任,如今好不容易太子出了大岔子,他可要好好盯着姜止,千万不能再让太子翻了盘。
找人把她除掉他也不是没想过,可现在姜止的身份不一般又和鹰羽卫扯上了关系,没人愿意接这个手,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莫倾怀想:若是这一次太子出了大问题,那照着父皇对林家的信任,储君之位不就是自己的了?
他越想越开心,唇角都没忍住勾了起来,甚至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穿着龙袍坐上那高位了。
很快,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三个男子了。
姜止赶紧收回目光,打算认真看看自己的靠山是如何当上状元郎的。
“那不如你们说说看,何为君王?”
何为君王?
在座各位皆是一头雾水,向来考题皆是如何做好臣子的本分,如何辅助帝王治理国家,向来没有说要臣子来回答一句:何为君王。
人群有一些小小的动乱。
可这是殿试,是陛下的主场,哪怕他们再有疑惑再有怨言也只能忍着不说话。
莫修问这个问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太子,因为莫行止这次的行事寒了他的心,所以这位君王他想问一问:
何为君王?
先前就因为太后的撺掇,王城里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特别多,那些人都在埋怨,嬉笑,咒骂他们的皇帝,可他莫修也是第一回当皇帝,也没有人告诉他:你该这样做。
陵游整理思绪,上前踏出一步行礼道:“回陛下,草民自出生以来便是百姓,这君王之道草民并未深思过。”
另外两个贡士也点头。
场中的一些大臣们也点头,毕竟问臣子君王之道,这岂不是乱了套吗!
“不过。”
陵游继续往下说:“草民愿提出自己浅薄的看法。”
满堂哗然。
“人主之道,静退以为宝。不自操事而知拙与巧,不自计虑而知福与咎。是以不言而善应,不约而善增。言已应,则执其契;事已增,则操其符。符契之所合,赏罚之所生也……”
“因此群臣陈其言,君以其言授其事,事以责其功。功当其事,事当其言则赏。”
“功不当其事,事不当其言则诛。明君之道,臣不得陈言而不当。是故明君之行赏也,暧乎如时雨,百姓利其泽……”
陵游像倒豆子似的往外说了一通,姜止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朝堂上的抽气声越来越大。
在场的人都听说过这位内定状元郎文采斐然,可是听说的再多都比不上亲眼看到亲耳听到。
覆着银灰色面具的男子今日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袍,他单手负在背后不卑不亢地站在大殿之中,哪怕他的面前是九五之尊,哪怕他不过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势的小贡生。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陵公子今年真的还不到二十岁吗?”
莫从易眼里来了兴趣:“他见解独到,可以说是同龄人中最卓越的。”
姜止笑:“他的确和淮南王的年岁相当,怎么,您有些自惭形秽了吗?”
“那倒不是。”莫从易摇摇头,脸上的钦佩神色也不像作假:
“我是真心觉得这陵游公子才学绝然,成世子不想着把这样的人介绍给我吗?”
如果把陵游拉到他们的阵营来……想必扳倒太子的几率又多了好些。
姜止真的这样想过,但是她一方面不想把陵游牵扯到这些事情里来,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太过依附太后,她总归是要有自己的靠山。
所以浅笑道:
“总会有机会介绍的,淮南王又何必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