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一定要用出奇制胜手段,一定务使她不敢提到我。就算仍然非提到我不可,亦不敢公开透露,只能够告诉一两个人知。
我只求“暂时”保持高度机密就可以了。
我应该采取那一种手段?
阮小娟也在观察敌手。她凶悍气势有增无减,因为她是“困兽”,如果不能打破局面,她的下场她的结局不问可知。所以“困兽”最危险,尤其是你根本不打算伤害或杀死它,但它不知道你该怎么办?
赵小刀眼见她刀势已如张满拽尽的弓弦,知道下一刹那她会像疯狂野兽一样扑过来,更知道她手中长刀比野兽爪牙厉害一百倍都不止。
所以他不让下一刹那的情况发生。他抢先一刹那大喝道:“凶婆娘,你一定是从我家逃出来的女人。快跟我回去!”
阮小娟果然一怔,因为他的话内容既滑稽又不合情理,而最重要的是她永远想不到赵小刀喝出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赵小刀反而大步向地迫近,又怒声道:“你擅自离家出走可知道该当何罪?”
阮小娟啐他一口,道:“你眼睛又没有瞎,你可曾见过姑奶奶?”
赵小刀自小闯荡江湖,早识得千百种古怪把戏。他连眼睛都不眨,怒道:“还敢强辩?除了我家的女人,谁敢拿着刀子满山乱跑?又怎敢凶得像只母老虎?”
阮小娟也怒斥道:“放屁,姑奶奶先砍断你狗腿再说。”
她长刀突然幻化为五道刀光,分别向赵小刀四肢以及咽喉砍去。
这一刀可以要命——咽喉部位,但也可以断手断脚。
她虽然是含怒出手,但情况已经大不相同。因为她已经不是“困兽”,而是存心惩戒这个莫名其妙的混蛋。
可惜她刀法一旦失去“拚命”气势,就变得一无是处(赵小刀眼中)。所以她忽然发觉这一招幻变刀法完全落空,而且赵小刀的雨伞已经抵住她咽喉,伞尖伸出鸭舌状剑尖似乎已经刺破她的皮肤。
赵小刀一副凶恶样子,左手突然伸出点住她穴道,使她全然动弹不得,然后将她抱起来,又把掉落地上的长刀入鞘带着,一溜烟奔上小山顶。
翻过小山不远,居然有一条道路。当然只是小小山径而且野草没胫。
但赵小刀反而大有喜色,顺着山径奔去。果然绕过不远一座树林,后面有间茅屋。
那种茅屋一望而知是樵子或附近乡人就地取材搭盖,以便贮放工具(砍柴草的斧头镰刀扁担绳索,以及设阱捕鸟兽的网罟等)及休息之用。
茅屋内倒也干爽,跟外面一片潮湿大异其趣。
赵小刀喃喃道:“这屋子是我命长工阿生盖搭的。既然你是我家逃出来的女人,我们在这儿成其好事又有何不可?”
成其好事是甚么意思?阮小娟当然懂得,所以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赵小刀望住姿色颇佳的阮小娟,又道:“你居然胆敢逃走。哼,你一定忘记我常常在这一带独自巡来巡去。”
他坐在她身边。
但他马上抽身而起,惊道:“不行,不行,那母老虎马上会带人找上这儿。我先回去哄她稳住她,你乖乖给我躺着。”
他匆匆奔出去。但转过树林,就立刻躲在一棵树后,扯掉头巾。用极快手法将头发梳一下。然后解开油布包袱,取出一套衣服和头巾换上。
当他在小径上撑伞慢慢向前走之时,他知道茅屋里的阮小娟必定已经离开(穴道是他临走时暗暗解开的),也知道阮小娟不会向回路找寻追赶他,因为一来恐怕会遇上诸天教之人,尤其是“天罗地网”冰雪二老,二来返山报告是第一要紧之事,个人受辱的私事以后才想法子才找机会报复不迟。
小山顶忽然出现人影,竟是“天罗地网”冰雪二老。
赵小刀暗自也禁不住微微紧张,但仍然深一脚浅一脚顺着小径向前走。
他的去路忽然挤满了人,使他不能不停步。其实去路上只有冰雪二老两个人,但小径太狭窄了,所以好像挤满人一样。
赵小刀从伞下偷看包冰包雪二老,喃喃道:“我知道你们是干甚么的。”
冰雪二老齐齐皱起眉头,包雪道:“我倒是想知道我们是干甚么的。”
赵小刀道:“你不必骗我,你们一定是追赶那个疯女人的。”
仍是包雪开口,说道:“甚么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