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刀道:“拿着刀子披头散发乱跑的女人,如果不是疯子打死我也不信。”
包雪道:“对,你年纪轻轻,就很有眼光很有头脑,那女人往那儿跑?”
赵小刀咧牙而笑,一副得意样子,道:“如果我不讲,你们永远都猜不到。”
包雪道:“为甚么猜不到?”
赵小刀道:“因为她居然有路不走,却从这边硬是穿过树丛野草还有许多荆棘飞跑而去。谁想得到她有路而不走呢?”
包冰第一次开口,道:“这厮衣服是干的。”
包雪道:“还带着一只狗,当然是附近的居民。”
赵小刀讶道:“你们讲甚么?哎,好冷。”
冰雪二老忽然向他所指方向奔走,速度快逾奔马,转眼间身形已自隐没于树木长草中。
赵小刀微微一笑,叱喝道:“小南,咱们走,快上绍兴府去。”
无边丝雨细如愁!他的愁怀的确有如无穷尽的潇潇春雨。而在荒山野径中,他的身影也显得更为孤独……
站在阿秀面前的中年道爷很有威仪,声音态度都显示出他是极有自信的人。
他是胡一粟真人的大弟子徐清心道长。任何人一望而知徐真人是真正有道行的人。
他道:“你不必害怕。是我下令要使你睡着。现在你又已回到杭州,而且是在西湖。这个地方叫做拥翠楼。是令狐教主秘密居处。你见过我师父胡真人之后,可能有机会谒见令狐教主。如果你能见到教主,那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你绝对不必害怕不必胡思乱想。”
阿秀当然害怕也不能不胡思乱想。不过徐清心道长又好像能使她安心很多。因为他好像是很可以信任的人。
楼外潇潇春雨仍未停歇,那细长的雨丝——无边丝雨细如愁。赵小刀,你可知道我已经回到杭州?
拥翠楼在定香桥的“花港观鱼”后面。庄园很大,占地十余亩,而拥翠楼只不过是这花园内一座高楼而已。
楼前是南山,群峦苍翠中有不少庄院庙宇,山色含翠压人眉宇,而楼后的轩窗却可以看见荡漾湖光。由于丝丝春雨使湖山都加了一层迷蒙烟雾,也就使得湖光山色多了一重神秘之美。
可惜阿秀毫无心情欣赏,她现在只关心的是自己的“命运”。
我虽然四肢乏力,不能逃走也不能和任何人拚命,但我现在至少还能够站立,也还能够慢慢走动,何况现在没有人监视。我应该怎样做呢?
看来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赶快找寻一些工具或者其他方法,以便必要时随时可以自杀。任何人自杀而死之后,则任何侮辱任何痛苦都烟消云散。
但这个宽敞华丽房间内却没有可以割断喉咙的利器。阿秀倚着窗门向外望。唉!跳楼也不行。因为下面是草地还有些花树,从两丈多高跳下去,有时固然可以摔断脖子而死,但更常见的是跌断手脚却死不了。
但我当真是为了怕摔不死而不敢跳?不,刚才有过几个男人入房看过我,他们的眼光好像忽然看见一大堆黄金珠宝。他们究竟为何突然都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女人?难道绮罗绫缎珠钿金钗就使我变成美女?
桥亭上游人寥落。阿秀远远看见有个人撑着雨伞倚栏观鱼。
阿秀忽然心跳加速两眼睁大。那人好像好像赵小刀,可惜头部隐没雨伞下,更可惜相距太远,就算没有雨伞遮挡,事实上也不可能瞧得清楚面貌。
但阿秀还是尽力睁大眼睛,心中泛起赵小刀清晰鲜明形象。她当然想见到他听他声音跟他谈笑,但更渴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打扮样子,希望他也像其他男人一样瞧得目瞪口呆。
但那人究竟是不是赵小刀?他是不是诈作游客等候救人机会?他会找到西湖来么?
湖上那游人当然不是赵小刀,因为赵小刀在还在钱塘江那一边的绍兴府城里,正喝着地道的绍兴酒。大概是希望借此酒力稍稍排遣心中忧愁。
赵小刀已经是用最快速度赶来绍兴府城。根据梁智的供词(跟踪仙霞派阮小娟的诸天教好手)突然冲入周府。由于他知道冰雪二老包氏兄弟就算赶回绍兴也一定尚未到达,所以他采取这种激烈快速手段。他心中已决定对诸天教徒绝不留情,决定见一个杀一个。
但那么巨大的屋宇内却居然连一只猫都没有,更别说是活人了!
虽然赵小刀找到那天码头所看见那个坐轿子病少年的衣服,判断那一定是阿秀,并且为了居然当面失诸交臂而痛苦得连捶三下胸膛。但捶胸也无济于事,而事实上一切线索由此忽然中断,又必须从头查访重头找回断了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