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酒馆开设在横街里,门面破旧,里面也只有六七张小桌子,但生意却很不错,不但坐满了人,而且门口打酒客人特别多!
当然赵小刀已经打听过,全府城最便宜而又酒好的酒肆就是这一家。当然赵小刀也是真为了喝廉宜好酒而来,所以他一面嚼着毛豆花生豆腐干等,一面喝酒之时,眼睛耳朵其实比嘴巴更忙碌。因为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找回线索,必须找到诸天教在府城里另外的地方。只要找到一个诸天教徒,难题就可迎刃而解。
小南和雨伞躲在桌底下墙角里!
赵小刀忽然挺直腰肢睁大眼睛,望着一个刚刚进门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一身衣服鞋袜都是很好质料,但似乎脏旧一点,而且他光顾这间酒肆,跟掌柜伙计都熟,可见得他从前虽然曾经有过钱,但也已经有一段时间阮囊羞涩。所以只好让衣服脏旧,也只好找廉宜的酒喝了。赵小刀认识他,因为他是神手帮的弟兄!
恰巧赵小刀同桌对面的酒客起身走了,所以那中年汉子便填补这空缺坐下来!
他们沉默地喝酒,沉默地嚼着花生豆腐干。时间在酒杯中显然全无价值。
中年汉子好一会才忽然认出赵小刀,讶道:“你是不是小刀?”
赵小刀道:“你是卢九?”
中年汉子哈哈大笑,道:“哈,真是小刀。好久没见,你混得怎样啦?”
赵小刀说道:“你看看我样子就知道啦!”
卢九收敛笑声,道:“是的,我早该知道。如果混得很好,我们就不会在此地碰上啦。”
赵小刀道:“你住在绍兴府?为甚么不在杭州?”
卢九嘘一声,示意他低声说话。道:“杭州混不下去。从前那一大帮弟兄全都混不下去。如果不走,早晚……”他用手指划过颈子,嘴唇发出“嘎”一声!
赵小刀道:“我离开得太久了,听说是诸天教?为甚么?”
卢九苦笑道:“最好别谈这些。这儿也已经是诸天教势力范围。”
赵小刀道:“你仍然有出来走动?你认识诸天教的人?”
卢九道:“要吃饭要穿衣要喝酒,不走动行么?但要比从前小心一百倍。对了,我记得我们当中你的指功最好。你甚至只靠几只手指就可以爬上数丈高的石墙。你现在手指还像当年灵光么?”
赵小刀道:“大概还可以。”
卢九马上现出兴奋之色,道:“好极了。晚上走一趟。你负责那堵高墙,其余是我的事。”
赵小刀讶道:“你已经改了行?”
卢九道:“不,那户人家姓袁,是本府首富,但也最吝啬刮皮,连一个护院都舍不得请,只倚靠四丈多高的石头围墙,加上隔壁就是知府大人官邸,所以多年来高枕无忧从未出过事。”
赵小刀道:“进得去又如何呢?”
卢九道:“我五年来都在一直小心打听。只要进得去,金块银块随你挑,只要你拿得动搬得走就行啦。小刀,这个秘密我几年来还是第一次讲出来。除了你任何人我都信不过。”
赵小刀说道:“你可认识诸天教的人吗?”
卢九道:“你扯到那儿去了?”
赵小刀道:“因为你不答我!你存心躲避这个问题。”
卢九怔了一下,咕嘟嘟喝了几口黄酒,才道:“我不想提到诸天教。”
赵小刀道:“我可以帮你越过袁家石墙!但我想知道诸天教的事。”
卢九又怔一下,道:“你我弟兄不必讨价还价。你最好不要知道,最好躲避得远远。”
赵小刀道:“除了周府之外,诸天教还有甚么秘密地方?”
卢九低下头,过一会才抬眼望他,道:“已没有重要地方,但你想知道甚么,我帮你查出来,你帮我翻过围墙。”
赵小刀道:“一个女孩子名叫阿秀。她是本帮自己人。她被诸天教抓走,我要知道她的下落!”
傍晚,酒肆生意又渐渐繁忙。
赵小刀仍然坐在墙角那张小桌边,同一张櫈子,同样姿势。而小南和雨伞也仍然躲在桌底下!
故此卢九进来瞧他一眼,便问道:“你整个下午都坐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