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骥这时笑着问赵小刀:“原来阁下是徐冰女侠的爱徒,现在你还有何说?”
赵小刀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隐瞒了,便说:“在下的确是武夷弃徒。”
“阁下来到敝山庄,有何目的?”
赵小刀正想回答,通天猴却一声冷笑:“是不是武夷黑侠打发你来这里干细作的?”
赵小刀说:“侯总管,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在下武功全失,形同废人,早已与武林无缘,也不愿过问武林中的是是非非,只求安份守纪,了此残生。而且在下生平最恼恨奸细之辈,怎能干些不光明磊落的无耻事?”
通天猴一时语塞,只急得圆睁双目。甘骥却是一笑,问:“诚如阁下所说,不愿再过问武林中的是非。阁下能不能告诉我,那位蒙面的白衣女是谁?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找她算帐,决不为难阁下。”
赵小刀心想:我怎能将她告诉你?要这样,我不成了贪生怕死的无耻小人么?便摇摇头说:“那人武功极高,来无踪,去无影,从未谋面,在下怎知道她是谁?”
“她没跟阁下谈过话?”
“她来似轻烟,去如惊鸿,救了在下后,便走了,在下的确不知这位恩人姓甚名谁。”
甘骥并不恼怒,仍笑着问:“不对吧?要是阁下与她素不相识,又没有深交,她怎会出手相救?正象阁下武功全失,一见武夷黑侠遭危,便不顾自己生死,出手相救,阁下不可能与她从未谋面吧?”
赵小刀说:“庄主,在下虽然孤陋寡闻,也颇知江湖上有不少侠义高士,救人不露面,仗义不留名,如人所敬仰的武林八仙,就是这样的侠义高士,又怎能以一般世俗眼光相看?”
甘骥一下变色:“武林八仙算什么?徒有虚名,尽是一群糊涂虫,干的尽是些蠢事。”
赵小刀心头一凛,他这般渺视武林八仙,难道他武功比武林八仙高超?就算他武功了得,为此而看轻行侠仗义之举,其居心便可知了。这样的人,武功越高,越是武林中的祸害。当时便反唇相讥:“当然,在一般势利之徒心目中看,他们是干些蠢事,他们只知……”
甘骥再有涵养,也忍耐不了,一拍桌:“阁下太放肆了!我不过看在阁下医治家母份上,才好言相问,难道你真的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在下不是阿谀之徒,贪生怕死之辈,恕在下只能直言。”
“那蒙面白衣女是谁?你说不说?”
“别说在下不知道,就算知道,她有恩于我,又岂能告诉你?”
俏夜叉一声冷笑:“小贼,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么?”
赵小刀一怔:“你知道!?”
“哼!要不是那碧云妖罗刹女,便是岭南双侠中的凤贱人!”
赵小刀哂笑一下:“马夫人,你这样称呼凤女侠,不怕太过么?我想凤女侠—生光明磊落,使胆义肝,又何需蒙面?至于碧云峰的白夫人,在下只闻其名,素不相识,她远在云南,又怎知在下有难,千里赶来相救?”
甘骥问:“那么说,你是不肯说了?”
“在下实难从命。”
甘骥向通天猴打了个眼色说:“老侯!你好好服侍先生一下,看在他对老夫人份上,别太难为他了。”
“小人知道。”通天猴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对赵小刀说:“先生,得罪了!”说时,手一扬,一条细软的皮鞭握在手中。这条皮鞭是他的奇门兵器,平时藏在衣袖里,用时出奇不意取出,能令对手骤然难防。这时,他不使用武功,只用一般劲力,“啪!”地一声,这一鞭,已抽打得赵小刀疼痛难禁,忍不住叫起来。
通天猴冷冷一笑:“先生,一鞭你已受不了,又何必充什么英雄好汉?不如老实回答我家大爷的话好!”
赵小刀“哼”了一声,不回答。心想:我刚才一时没防备,失声叫出来罢了。你再打时,我再出一声,便不算是赵小刀。
甘骥说:“老侯,他既然要报恩,你好心成全他就是。此时叫他说出来,他于心有愧。”
“是!大爷。”
通天报一连抽打了赵小刀几鞭,用上了一成劲力,每一鞭就是一条血痕,如刀砍剑划似的,已打得赵小刀浑身是血了。幸而通天猴只用一成劲力,只伤皮肉,不伤筋骨,要不然,通天猴一皮鞭,赵小刀早已骨碎筋断,就算不死,也是终身残废。但是这样的抽打,比一鞭取了赵小刀的性命更难受,赵小刀拼着一死,咬着牙根,一声不哼,更不闪避。赵小刀知道要闪避也闪避不了,倒不如任由他打好了。
甘骥想不到赵小刀竟然是这样的硬朗,倒是希罕起来,心想:就是再坚强的武林高手,在老侯这一顿皮鞭的抽打下,也不能不出声叫喊的。他居然能一声不出,倒是怪事。
通天猴见赵小刀一声不哼,心想:看你硬还是我硬!手劲略加,一皮鞭抽过去,便将赵小刀一身血肉模糊的身躯抽翻在地,滚了两滚,再也不会动弹了。
甘骥一怔问:“老侯,你将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