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正色道:“还早呢!”
拖雷笑对窝阔台道:“北金未灭,屈出律逃亡到西辽,还有花刺子模杀伤我们的使臣,这些都要用兵才能解决!”
铁木真道:“对,所以我先回漠北,一面整军,一面可以静静想想!”
拖雷道:“父亲大概已经有了决策,是先攻哪里?”
铁木真道:“到时候再说!”
拖雷不敢再问,窝阔台已知弟意,道:“父亲准备哪个人领率大军?”
铁木真看了窝阔台一眼道:“你认为谁最合适?”
窝阔台道:“父亲刚才说过,率精兵,攻则胜,战必克的是四弟,所以孩儿认为若要攻,该用四弟为师!”
铁木真看了拖雷一眼,道:“你成吗?”
拖雷想了想,道:“父亲如能信我,我必胜!”
铁木真哈哈大笑,道:“好志气,不过你要知道,西辽容易灭,打花刺子模难,并且我铁木真的大军,决不许败!”
拖雷道:“孩儿领兵,从未败过!”
铁木真霎霎双睛,道:“这是实话,从当年野狐岭一战,你大败金兵四十万众之后,金人已经把你当作了神人!”
这是夸赞的话,哪知听到拖雷耳中,却低下头!
他十分清楚自己父亲的思想,知道攻西辽之役的主将,不会选他了,因之他低下头来,有些怅然!
果然,铁木真接着一拍拖雷肩头又道:“凡对金国用兵,主帅必然是你,兵伐西辽的话,我另选大将,可能是哲伯和速不台。”
拖雷猛地抬头,似欲有言,铁木真又接着说道:“我要亲率大军,攻打花刺子模!”
有这么一句话,拖雷就没得好说了!
铁木真目射奇光,十分严肃的又对拖雷说道:“傻孩子,什么地方也没有宋朝的地域广大,任何国家,也没有宋朝富足繁华!今后我们蒙古族要立国,必然是在中原,金国不灭,宋朝不亡,就立国无基,你的责任比谁都重!”
拖雷这才高兴起来,道:“孩儿懂了!”
铁木真话锋一变,转对窝阔台道:“耶律楚材有一身学问,你要打起精神来学着其中的大道理,立国之初是靠兵,固国的基本却要靠仁政!这个道理也传给子孙!”
窝阔台郑重的应道:“孩子永不会忘!”
铁木真笑了,是开朗得意的发笑!
术赤和察合台来了,耶律楚材及十名万夫长相随于后,铁木真父子家人,团聚一处。
耶律楚材,字普,号五泉,法号“堪然居士”。
他投入铁木真手下,为时不久!
他本来是“天守”阿何机的九世孙,辽与金是世仇,但时间久了,他能冲淡民族间的思凶,所以耶律楚材的祖父,出仕为金国的“兴平军节度使”,耶律楚材的父亲,也官居金国的尚书通!
耶律楚材三岁时,父亲耶律履就病逝了,但他母亲非常贤能,竭尽心力来抚养教遵他成人!
他天资聪慧,无论读什么书,能过目不忘,十七岁时,对天文、历象、医、卜等学术,都有了相当的成就。
他和铁木真的结识,有段故事——
当铁木真的军攻破金国中都(今北平)时,耶律楚材只二十五岁,是金国中都省的员外郎!
金兵大败,金宣宗都京(今开封),他官小职卑,不能随驾出走,因此成了铁木真的俘虏!
铁木真听说耶律楚材是辽之后裔,精于契丹和蒙古语文,又有特殊的才能,便特别召见他。当时铁木真对他说道:“辽金两国,本是世仇,现在我打败了金人,把他们赶出了中都,说来也算为你报了世仇!”
铁木真这番话的意思,是希望以民族间的仇恨,挑起耶律楚材对金国的怒怨,而为蒙古效力。哪知耶律楚材却回答他道:“辽和金虽是世仇,但臣自无祖一代起,已三世在金国为官,既为金国之臣民,则不该还有二心!”
铁木真一生,最恨的忘本之徒,敬的是忠勇之人,因此不但没有怪罪耶律楚材,反而十分敬重他!
并且把耶律楚材留在身边,谈论着治国安邦平天下的道理,这才知道,耶律楚材的博识达见,遂信之不疑!
耶律楚材是白面书生,和高大强悍只信强权的蒙古骑士们站在一起,却能受到尊敬,也是异数!
这次铁木真在拖雷军帐中,召集会议,除了是为搜捕葛乐山外,再是为了商谈大军西征的事。他们坐定之后,铁木真对耶律楚材道:“你算无遗漏,这遭却没能算准!”
耶律楚材笑道:“大汗可能是指葛乐山的事情?”
铁木真笑道:“不错。”
耶律楚材转向窝阔台道:“大概你传话晚了一步吧?”
窝阔台道:“是来晚了一步,葛乐山早已走了!”
耶律楚材看了拖雷一眼,道:“恐怕还不便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