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人一楞,道:“什么原因?”
赵小刀诚恳的说道:“假如你是真心诚意的想要知道,我就说给你听,不过在我没有说完以前,你别插嘴!”
敬人道:“好,一言为定!”
赵小刀道:“敬人,刚刚的信约,和你无伤吧?”
敬人皱眉道:“是指不插嘴而言?”
赵小刀颔首道:“不错。”
敬人想了想,道:“无伤!”
赵小刀道:“那你答应了不能再悔,明白?”
敬人冷哼一声道:“你别当我真管不了自己,放心好了。”
赵小刀一笑道:“我就再信任你一次。”
话声微顿,竟先吁叹出声,才又接着说道:“古人有‘知人难’的警语,也有‘阅人多矣’的话,你们年轻人,往往认为老一辈的对人对事,是古板又莫明奇妙!
“实事说,这是得过教训的经验谈,譬如有人,对其父母忤逆而不孝,却能忠于国家妻室,你信吗?
“一个人,连生身父母,都可以视如冤家,遇事则争,争则吵,吵则失态,出言无状,甚至多侮辱的话语!
“却说他对妻子是忠诚的,纯洁的,兄弟姊妹是友而恭的,对国家是一心一意尽忠听责的,这可能吗?
“又譬如说,一个人,动则以残杀猫、狗、弱家畜或生灵为乐,却说他是会以仁爱对人的,你也信吗?
“假如有这个人,他向别一家求娶其爱女,试问这家的父母,可敢把掌上明珠终身幸福交付这人吗?”
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赵小刀看看敬人,又长叹一声,道:
“你天性的嗜杀和凉薄,及行事多用诡计,早在幼小的种种行为上,表现了出来,自己不知,但旁观者清!
“你可还记得,在你学剑有成后,曾为了精练几招‘天罗地网’,不惜谕令堡丁,捕捉数十双乳雀的事?
“然后你将乳雀,散于室中,紧闭门窗,惊其飞扑逃窜,而施展剑招,将数十乳雀,皆裂肢断首而斩杀!
“又有一次,深夜内,集猫狗一室,屋悬油絮然后燃之,练暗中视物斩物的剑术,一举刺毙猫狗十六只之多!
“敬人,这种事你做了很多,在你也许志研剑法,未曾多想,但在老一辈英雄看来,已看出你有嗜杀的天性!
“任堡主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又精武技奇术,经历数十年,可说‘阅人多矣’,他岂敢将爱女终身,托给一个嗜杀成性的人?
“但是为了任、钟两家的友谊,那时是令尊令堂,又皆爱你过甚,所以任堡主才没有说明这些事情!
“何况沈钧和任筠友情早定,任堡主自然就以这个理由,来婉拒了令尊代求婚的事!现在你明白了吗?”
敬人垂下头去,没有开口!
赵小刀接着又道:“当然,也许你能和任姑娘成婚后,受其仁爱慈祥的感化,变一个人,但是究竟是未知之数,太冒险了!
“再说,你若真心是爱着任筠,任筠若是嫁给你,后果何堪,设若她不快乐,试问你一个作丈夫的,就能快乐吗?
“敬人,你是个聪明孩子,如今却为着一件事情没有想通,钻到了牛角尖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还觉得可惜吗!”
敬人依然没有抬起来,仍然没有开口!
赵小刀又吁叹一声,道:“我和令尊曾商量过,暂将你禁于铁楼中……”
话未说完,敬人已接口道:“不论你怎么说,不管我有多少错,囚我铁楼后果更坏!”
赵小刀道:“别急,听我说完,我生平有三种奇绝功力,却无传人,在禁你铁楼后,正好传你这奇绝功力中的两种!
“不过这两钟功力,却无法同时习练,所以第一年,要你来习练心法真力,第二年再精练剑术!
“现在这屋子里面,就我们两个人,我愿意听听你的实话,你想不想学,愿意不愿意练!
“我告诉你,我决不勉强你,愿意的话,就乖乖的去铁楼等着,不愿的话,我再也不过问你任何事情!”
敬人道:“现在就回答?”
赵小刀道:“不错,你可以考虑到钟兴来到!”
敬人道:“还要行拜师之礼吗?”
赵小刀摇头道:“现在用不着,将来你把功力学成时,若到时认为那该补行拜师之札,我会生受你这三叩九拜!”
敬人嗯一声,却没有答覆愿否!
赵小刀也不再开口,两个就这样沉默着!
半晌之后,外面传来了步声!
赵小刀低低的说道:“大概是钟兴来了!”
敬人仍未答话,门开处,钟兴已跨步而进!
这时,敬人却突然扬声道:“好!去铁楼就去铁楼,活不下去了大不了一死!”
因有钟兴在,所以赵小刀没多问也没多说,只道:“那就跟你钟兴叔去!”话一顿,转向钟兴道:“铁楼中的东西,都搬空了?”
钟兴道:“是的,都搬空了。”
赵小刀道:
钟兴答应着,目光却盯在敬人身上。
敬人冷冷地说道:“兴叔,走吧。”说着他当先大步而出,神色安然,若无其事。